细微的喊杀声在城中听起来不是那么真切,但旋即愈演愈烈,激烈交战的声音席卷城外。
孟益的手指一直轻轻拍打在刀柄上,听闻此声骤然感到浑身寒毛一炸,眯眼拧眉抽刀传令。
“列阵出城,突袭敌军南营!”
数百名敢死之士默不作声地迈开步伐,粗重的呼吸声在翁城中混成一块,旋即走出汶城。
吸引敌军注意的轻骑手已经与敌人开始交战了,百十个跨马扬刀的汉子仗着夜色掩护踱至叛军南营旁侧,取出引火之物飞快引燃手中火把,挎着骏马掷入营寨当中,之后猛然暴喝,几个勇士步行拉开营门拒马,旋即百骑轰踏而入,见人扬刀便斩,一时冲入营寨,将那些睡梦中惊醒的叛军士卒杀得人仰马翻。
“敌袭!”
“快跑啊!敌人冲进来啦!”
“校尉,校尉,大事……啊!”
张雷公来不及穿甲,被营寨中混乱惊醒便心知不好,一手提铁大铠一手攥环刀便冲出军帐,抬眼便见余光中伴着骏马轰踏之音一柄马刀映着帐门篝火的光从斜上方雷电般划斩过来,仓促之间只得提刀本能性地挥舞出去。
哐当!
环刀交击,雷公脚步不稳哪里是人借马力的对手?当即便被砍得一个踉跄,身子一歪便被脚下士卒的尸首绊倒,雄壮的身子扑在军帐边上,一时间虎口迸裂撒了环刀,拽倒了半边帐篷。
雷公的模样狼狈,被摔了个七荤八素不说,硬接下一刀也震得五脏六腑像移位了一般,气血上涌便一口憋在嘴里。不过袭击他的汉军轻骑也讨不到好!这世道哪儿有双马镫,骑手皆是靠着双腿力量控马,张雷公本就身高力大的莽夫之辈,这一刀直将那汉军震得控不住马匹,整个身子被坐骑撅下来,手里马刀落在一旁不说,连头上的铁胄都滚到营帐门口。
呲着牙缝间都是血味,雷公顾不得身上疼痛翻身跃起,入眼营地里火光冲天,兜头便见乱糟糟的汉军骑兵举着火把东奔西走见人便杀,登时瞪大了眼睛,拧过头正望见那趴在地上撑着胳膊要起身的汉军,不由得怒从心头起,瞅见脚边滚落的兜鍪,探手便抓了起来。
一手提着铁大铠,一手攥着汉军胄,袒胸露出一把黑毛的张雷公抬脚一走手上的甲片子便扑朔朔地响,身上一有动作便拽着心口疼……参与过黄巾之战,混迹黑山数年的巨匪恶盗哪里不知这是被震出了内伤,只怕今日就算活下来也要养上数月。此时见这罪魁祸首竟还想站起身来焉能不怒?正逢那汉军撑起半个身子转头望过来,雷公人还没到,一口鲜血便啐了过去。
血口喷人!
那汉军还未看清这满胸黑毛大胡子恶汉究竟长相如何,便被雷公兜脑一口鲜血喷了过来,一下子满面鲜红一双眼睛哪里还能视物?本能便要抬手拭去鲜血,就这一个动作,当他再眯着眼睛看过来时便是亡魂大冒。
冬瓜那么大的铁胄,便被这黑汉抡圆了带着呼呼风声兜脑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