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时间便到了六月,燕北记挂着燕东的安危,让高览携重金拜会了肥如的几个掌管兵权的乌桓人,这才买到些许关于燕东的消息。
燕东一直住在张纯的弥天将军府里,出乎意料的,张纯对知书达理士人做派的燕东倒是非常喜欢,甚至将他引为幕僚,两次前往渔阳会见张举都要他作陪同去,更是给燕东封了官职。
得知这消息的燕北盘腿坐在榻上,有些落寞地挠了挠脑袋……看样子,这弟弟混得可要比哥哥好。
至少不受猜忌。
“二郎,校尉王政来访。”
王政来的是个下午,日头才方有下落的意思,燕北觉得驿所的屋子闷得厉害,搬了几案在驿所的院落树荫下看书,便听到高览这样向他说着。
燕北闻言甚是大喜,连忙起身迎着大门走去,才走几步便见到穿着常服的王政手上提着些酒肉笑着走来。
“燕二郎,燕二郎,半年未见,你倒是越过越好了,读书,射箭?”王政走进院子里看着远处插着羽箭的箭跺与他身旁的步弓,哑然失笑地问道:“怎么,学了弓箭?”
燕北投奔王政时才不过只能射个十步的箭术,因而燕北被问及是否会放箭时只是谦虚地说不会,即便到了如今燕北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出兵放马的,总不能连个马弓也不会,学学,就是学学。”
“别说这么多,我带了酒菜,正好天热的要死喝上几碗降降暑!”
王政可不像燕北,在肥如毫无根基。即便王政也是领军在外的将领,可谁不知道潘兴死后张纯只剩他与陈扉两个亲信,当即便在驿所中大声喊道:“驿官!老子来了也不知道出来见礼?叫人搬张几案来!”
正说着,王政看到燕北身旁侍立的高览,转头喊道:“两张!”
今时不比往日,曾经燕北不过是他跟前的一个队正、一名军侯,如今可是正经与他平起平坐的校尉了,何况眼下还是叛军中手握万军的实权人物……虽然王政谈不上巴结,但维持关系是很有必要的。
更何况,王政相信燕北的眼光……实际上他今天来便带着向燕北询问将来出路的目的。
燕北此时此刻则是在感叹,在肥如这一亩三分地,王政说话远远要比他管用八百倍!
不过片刻,平日里对燕北爱搭不理的驿官便派人搬来几案,更是赔笑着给王政与燕北行礼,接着一路小跑地出去沽酒。那恭恭敬敬的亲热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张纯亲至呢。
“怎么,听说您受封了校尉?”燕北眼见王政毫不见怪地坐在对面,以防冷场便率先打开了话匣子道:“看来兄长是官运亨通啊。”
边说着,燕北便为王政满上了樽中酒液,祝酒道:“恭喜兄长!”
王政脸上带着笑意接受了燕北的恭维,一樽酒饮下,脸上便红了两分,朗声笑道:“王某这校尉可比不上你燕二郎的功绩,不说那些乌桓人,单是你燕二郎一部兵马,三月连下十九城,何等威风?反倒来取笑老哥了!”
二人推杯换盏,口上的话互相恭维,杯中的酒一刻不停,转眼间一壶酒便见底,正当此时那前去沽酒的驿官也回来了,赶忙奉上酒水,燕北挥挥手将他赶走,这才重重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