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一句话,将众将说的哑口无言。
肥如是乌桓人马自东北南下的前哨要地,更是张纯的屯兵大营,那样一座地盘想来也是兵威盛盛。
就算燕北督率五千兵马,真打起来难道还能击破张纯麾下至少两万兵马吗?
燕北在心底权衡了,如果能以和平手段将燕东带回邯郸,他能够得到更大的利益……就像战争只是朝堂政治的延伸一样,在与人交往之间,撕破脸的战斗往往只是一众无计可施的手段。
战争的代价太大了。
围困邯郸七十天,万余人马每日开销近十万斤粮草……如果不是燕北以二郡之地供给兵马,坚固的邯郸大城尚未攻取,自家兵马便先啸营了。
非但是粮草,军士的性命也一样需要资财去弥补,当杀戮发生在战场上,敌人的耳朵用来换取购赏,袍泽的性命一样需要抚恤……没有任何士卒愿意向一名无法保证抚恤的首领效力,自然也无人去效死。
这一样是一笔极大的用度。
对死人花的钱,总要比给活人的多。
因为活人还有更大的希望,可死人剩下的仅仅只有绝望。他的家庭,他的妻儿,只剩下绝望。
金钱从来不能代替希望,现在不能,以后也不能。
这只能尽量磨平燕北内心对那些战死士卒微小的愧疚,因为……那些人因他而死。
很多时候人们站在将来回首走过的每一步,总会感到分外疑惑,而那些人生中的分水岭,则充分显示着世间际遇的吊诡。
从马奴之子至万人战争的发号施令者,燕北深知这是每一步他都未曾走错的缘故。
虎步冀州横穿直撞,所攻必陷所当必破,这固然威风,但旁人的爱戴并未吞噬了他。
他清楚自己是谁。
当燕北回首望向北面,那是肥如的方向。在手刃潘兴之后,那个方向对燕北而言已然成为一座龙潭虎穴。
但他必须要闯一闯,因为那里也是他兄弟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