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打娘胎里就带着刀,怎么地?”燕北状若凶蛮地一把推开侍从,带着浑身披甲的王当、雷公、李大目等人鱼贯而入根本不管被推倒在一旁的侍从,进入厅堂先是环顾左右,轻描淡写地对堂上目瞪口呆的潘兴作势拱手,作揖才作到一半便收回了手,拉开几案一屁股跪坐在蒲团上,仰头一口烈酒灌下,随后才看着立在左右的部下说道:“别客气就当到了自己家一样,来人,上几案蒲团,酒菜都要奉上!”
走进堂中十个,外面还站了十个……潘兴有些弄不明白了,今天到底是谁给谁下马威来着?
奴仆不知如何是好,纷纷将目光投向上首坐着的潘兴,潘兴此时也皱着眉头,看着燕北不知说些什么……这是恶客?
这他娘简直是混账!
“潘都尉请燕某赏光,不就是为了给燕某请罪么?都尉何罪之有?”燕北一面大快朵颐地吃着几案上的精美鱼脍,仰头笑道:“只要让燕某这些兄弟饱餐一顿也就够了,都尉,请赐座吧!”
这一下子,非但潘兴脸上露出厌恶,就连受邀来到县官署参与宴席的范阳士绅也不禁皱眉……唯有与燕北打过交道的陈主簿面露异色,低头用余光不停在燕北与潘兴脸上打量着。
别人听过燕北之名,只觉见面不如闻名而大失所望,但陈主簿并不这样想。
他两年前便认识燕北,深知燕北虽出身低微,却因内心的志向而更加重视礼节与脸面,与人相处通常若非深知是会将他当作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般的人物,投身叛军半年绝不会给人带来如此大的转变。
燕北如此,只有一个可能,他有必须这样的理由!
“给他们上几案,全部放到门口去!”潘兴招手唤过仆人小声吩咐着,随后才大声说道:“上座!”
燕北是军侯,座次在堂中间左面,在他左右皆为潘兴麾下的军侯,而在他身后则正是一面很长的屏风,后面已布下十五名刀手……这样的安排正是为了万无一失的杀死这个潘兴心头的大患!
只不过现在的情形,潘兴有些踌躇不定。
他有些后悔,为何不听陈双的谏言,在身边安置几名死士……燕北虽然离他较远,但隔着二十余步也还是有冲至近前的可能啊!
“燕军侯说的不错,潘某今日请诸位过来,正是为了向诸君致歉,在下治军无方以至昨日兵马混乱,抢夺诸位财物,今日将全部归还。”潘兴说着,将话锋一转道:“不过军粮的筹措确实出了些问题,因此今日请诸君来,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各位……”
潘兴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倨傲地打断,声音的主人正是来自堂下中间的燕北。
“都尉啊,不情之请就不要说了嘛,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还说出来干嘛?”
‘啪!’
潘兴的手掌猛地拍在几案之上,一手抓着的酒樽已经抬起又轻轻放下,怒视燕北喝道:“燕二郎,你眼里可还有潘某这个上官?”
燕北轻轻笑了,混不吝一般地讪笑,随后拱手说道:“都尉您说,都尉您说,燕二不插嘴了还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