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命令,潘兴挎着刀转身而去,走出屋子见到正立在门外的燕北,歪了外脑袋,甚至连一个字都不想说。
倒是倨傲!
燕北自然不与他斗气,昂首挺胸地走了进去立在当中,将目光望向跪坐堂下的王政。
王政急忙说道:“燕二郎,座上乃中山府君,还不快快行礼?”
府君是人们对太守、国相的尊称。
燕北一听此言心中了然,当下脸上做出惊疑不定受宠若惊的表情偷偷看了一眼张纯,这才急忙躬身拱手,行礼道:“属下队率燕北,拜见府君!”
他的声音洪亮,容貌更是威武,远远超过中人之姿的王政,就算比起潘兴的威猛也不让分毫。
“免礼,且坐下吧。”张纯对潘兴给了个眼神,随后问道:“我听王都尉说……你领命募兵二百,情况如何?”
潘兴得了眼神示意,当下攥着刀柄向后不着痕迹地跨了一步,正立在燕北身后。
在这个位置,他只需要抽刀斩下,燕北一颗好大头颅便立即落地。
张纯心里打的算盘很好,王政是个老好人,贸然对他说起兵反叛恐怕还要费上一番口舌,但他胆子并不大,若这叫燕北的小小队率没做好募兵的事情,找个由头将他斩了,惊骇之下王政哪里还顾得上反不反叛……只要一开始没有反对的声音,等乌桓大军南下,必云从响应,也轮不到谁说不行了。
燕北感觉到身后的潘兴,接着低头行礼时用余光扫眼望了一眼潘兴的影子,抬起头时便已面色如常地说道:“回禀府君,属下受命募兵,怎知应募者不绝,募至七百余人,属下本想沙汰至二百,却畏府君用人之际,只得率先回来问询王都尉……”
“什么?你募到……七百余人?”
张纯也有些坐不住了,整个中山国的郡国兵有多少人?不过两千!尽管这一个月自都尉至军侯都受命募兵,也就才堪堪五千部下,燕北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队率,一个人便征募了七百余人?
张纯都感到有些坐不住,更何况潘兴与王政,这其中尤其以王政最为惊讶,当初将使命交给燕北的时候,可没想到他能募集到这么多人啊!
“回府君,正是七百余。不过府君啊……能不能先给属下一道手令,领些军粮?”张纯的喜于形色自然落入燕北眼中,他可清楚自己身后还有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握着刀打算把自己干掉呢,连忙拱手道:“昨日七百军卒的晌食便用尽了属下今年的冬粮,那些军卒眼下还饿着呢。”
“好!好!好!”张纯接连说出三个好字,接着当即拍手对王政说道:“王都尉,你且带着燕队率,不,燕二郎,从现在起你便是中山的军侯了!请王都尉带你前往库府领出军粮,再去武库领取军备……三日之后,传令中山所有军侯、都尉,于城外西门议事!”
燕北自然是一副感激涕零,听着身后潘兴让步的声音,他自己当然清楚这是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