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有累得软趴趴的,譬如邵海涛。
其他男生围着他打趣:“海涛你不行啊,才这么点活就累成这样。”
男人最忌讳别人说他不行。这点盈芳深有感触。
果不其然,邵海涛眼一瞪:“少说风凉话!我这只是有点不适应地下作业。等明天瞧着,保管甩你们一大截。”
“哈哈!我们等着!”
“其实邵海涛说的没错。”尹小红扭头对盈芳几个女生说,“主要是不适应,过几天肯定就好了。想想比在家种地强多了,蹲累了还能歇一歇。下地干农活谁让你歇啊,一歇工分就没了。这还两块钱一天呢!”
“没错。”高霞缓过劲,用力点头,“不就是刷刷尘、装装箱嘛,又不用咱们钻到下面去,挺轻松的。”
听她们你来我往附和着,盈芳隐有预感:也许明年开始,每逢假期,同学们不会跑这么快了。
忙完当天的任务,夜幕已经降临了。
钱教授召集所有人开了个小会,总结今天的成果和明天的计划安排。会后,他还要留下安排值夜工作,让盈芳带着班上同学先回市里。约好明天依旧老时间、老地点集合,会有车子去接他们。
“好的教授!您也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
跟教授道别,大伙儿依次上了车。
车子一颠一颠的,还没出山区,就一个个睡得东倒西歪了。到校门口还迷迷糊糊的。
盈芳也累得不轻,多少年没这么辛苦了。
自打有了娃以后,她连上个山、下个自留地都有爹妈分担。
不过累有累的价值,起码了解了自己所学的专业存在着怎样的意义。
也许,不久的将来,深埋在雁栖山深处的地宫遗址,会经她的手,亮相于这个世界。
到家时,老人孩子已经睡下了,爹妈热着饭菜等着她。
听她嗓子有点哑,催她吃了饭赶紧休息。
盈芳边吃饭边泡脚,省时间啊。
这不吃完饭,脚也泡好了,上床几乎是秒睡。
姜心柔俩口子看得心疼,可闺女对本专业这么上心,他们当爹妈的也不好横加干涉。
能做的无非就是给闺女多补充营养。麦乳精、肉松、肉干、豆酥糖……
但凡家里有的,都塞在包袱里,让她带着中途吃。
其他同学本来想省点钱。头一天连早饭都没吃饱。研究所不是包中饭吗?中午省一顿,早饭再省下一个馒头,一天下来也不少了。
结果研究所发的馒头,松松软软的,口感倒是很不赖,就是没学校食堂的糙米馍馍顶饿。年轻人消耗又大,这不没到傍晚就饿了,亏得盈芳有准备,拿出干粮分了他们一点才撑到吃晚饭。
第二天开始人人都带了。早上去食堂打粥时,顺便多打个糙米馍馍,饿了掰一点,总比饿出胃病强。
就这样,每天早出晚归,跟着钱教授在石景山忙活了整整十三天不带休息。
老天爷也给力,除了中途飘了半天小雪花,转天又晴了。终于,到小年前两天,钱教授宣布完工。
当然,这仅仅只是对古墓的开发而言。
棺木及围着棺木的葬品,则被小心翼翼地装箱运往研究所,那边的实验室还等着他们细细研究写报告呢。
不过这些就轮不到盈芳等一年级学生参与了。
他们领了十三天的劳务补贴,兴高采烈地跟钱教授挥手作别。
盼着以后有这好事,别忘了找他们。
他们可都是吃苦耐劳、埋头苦干的好学生!
有了这笔外快,回家过年前还能采购点年货回去。
“班长,一块儿去逛街吧!后天小年,买点年货回家。”
“是啊班长,这次多亏你,要不然咱们也挣不了这笔外快。走!一块儿上街,我请你吃浆水面。”
“我请你吃豌豆黄!”
“干脆大家一起出点钱,请班长下馆子搓一顿。”
盈芳笑着婉拒了大伙儿的好意:“这笔外快挣得可不轻松。大家还是省着点花,带回去让家人高兴高兴。要买年货趁早去,明后天估计又要飘雪了。”
她则想早点回家陪孩子。
前阵子起早摸黑的,跟儿子、闺女交流的时间都没有。
说归说,回家之前,她也绕了趟副食品商店,称了几斤行俏的糕饼糖果,带回去哄儿子、闺女。又去百货商店给爹妈、老爷子等买了礼物,大包小包提回家。
姜心柔得知她把辛苦挣来的钱半天就给花没了,好气又好笑:“看你前阵子累死累活的样子,好歹把钱藏几天再花。血汗钱眨眼花了个精光不心疼啊!”
盈芳不甚在意地摆摆手:“钱挣了就是花的嘛。而且这些都是过年加量才买得到的行俏货,平时去买总是没货。”
“这倒是。”姜心柔拿出闺女送的丝巾,围着脖子试了试,既欢喜又犹豫,“这个花色我戴是不是太艳了?”
“哪有!妈还年轻,这花色戴着正好。”
姜心柔被哄得心花怒放:“你这丫头真会说话。行了,陪孩子们玩去吧。对了,阳阳明天放假,指名要你去接。”
“行。”盈芳一口应道。
寒假本来是挺长的,结果一下用掉十三天,加上没几天就过年了,肯定要忙上一通,陪孩子们的时间捉襟见肘啊。
暖暖、晏晏正在后花园陪金橘晒太阳。
经过三个月的收拾,这片园子成了花园和菜园的总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