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最受欢迎的子弹坦克车分分钟拿下“孩子王”美称的阳阳,握着弹弓走来,煞有介事地朝新收的小弟们一挥手,“走!带我去那棵大王枣子树,我一定给你们打下多多的枣子来。”
“噢——”小弟们高兴欢呼。
暖暖有点头疼:“哥,你别惹事。”
“哪能呢!”阳阳拍拍小胸脯,“哥是给他们打枣子吃,那棵大王枣子树据说老高了,一般人爬不上去,竹竿也够不到,我拿弹弓打,保管一打一个准!”
“弹弓打枣子?那还不打烂了啊!”暖暖扶额。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取代阳阳成为三胞胎中的大姐。
“放心吧姐,哥就是好奇想去溜达溜达,我跟着呢,没事儿的。要不你和咱们一块儿去?”晏晏提议。
“行吧。我去和娘说一声,免得她担心。”暖暖进屋和盈芳说想跟着村里的小孩出去溜达溜达。
“陌生地方要不要紧啊?要不我陪着一块儿去?”姜心柔不放心。
盈芳说:“妈,让他们自个玩去吧,这么多孩子陪着呢,不会有事的。你和爸也累了,坐着歇会儿。”转而叮咛了闺女几句,让他们注意安全,天黑前回来。
暖暖将母上大人的旨意传达后,跟着村里孩子出发去大王枣子树。
那枣子树长在村口,离大队长家只一片自留地之隔,解放前就存在了,如今快有四层楼高了吧,而且只长高不长粗,因此恐高的不敢爬,人高马大的也不敢尝试,万一爬一半树干断了咋整?以至于每到枣子成熟的时节,独数这棵枣树无人问津。
“瞧我的!”阳阳随便捡了几粒小石子儿,拉开弹弓瞅准目标,射!
但见石子儿接二连三地飞上半空,在孩子们企盼又希冀的目光中,没入了红红绿绿的枝叶间。打是打中了,可惜力道太大,枣肉被打烂,原地崩溅。
孩子们仰着脖子等半天,都没等到一颗枣子落下来。
阳阳挠挠头:“要不我爬上去给你们摘吧。”
“别,那太危险。这么高的树,没人敢爬的。”
“我不怕!”阳阳脱掉小棉袄,捋了捋袖子,蹭地一下就上了树。
“哥!”晏晏担心地喊了一声。
暖暖则急得直跺脚:“哥,你答应我不惹事的!”
“我没惹事啊!我就摘几个枣给他们吃。”
阳阳边说边往上蹿,敏捷得跟个猴子似的,一下就给他窜上了半棵树高。
“咦?”他在树上往下看,一眼看到据说是大队长的家,红墙黑瓦,玻璃窗在阳光下熠熠闪光,好气派啊!
还有后院那四四方方的坑是干啥的?好像还有人在爬上爬下,唔,那晒的都是啥呀?各种皮子,还有成串的腊肠、长条的腊肉……
不是说大队长的老父亲做寿没荤肉还借太姥姥表侄子的野猪腿吗?
阳阳一边纳闷,一边往上爬,不知不觉竟然能够到枣子了。
“哥!太高了不安全,快下来!”
“哥你再不下来我告诉娘去!”
“阳阳,我们不要吃枣子了,你快下来吧,太危险了,会摔下来的!”
树下,孩子们急得脸都白了。
仰着脖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阳阳,生怕他一不留神从树上摔下来。
阳阳却很兴奋,抬抬手就能够到成熟的大红枣子,随手一撸,往嘴里一丢,唔!真甜真脆真好吃!
于是朝树下喊:“我扔枣子啦,你们快捡点树叶过来,都堆在树底下,要不然枣子砸烂了没法吃。”
孩子们一听,赶忙收集树叶,一捧捧堆到树下。
阳阳挑着长势密集的枣子连枝摘,摘一丛扔一丛,看树下人人都有份了,夹着树干的腿稍稍放松,咻咻地往树下滑。
一滑到底,好刺激呀!
就是手心火辣辣的,被树干摩擦得有点疼。
阳阳揉了揉发红的手掌心,问小伙伴们:“咋样?大王枣子树的枣子好吃不?有没有给我留点儿?”
“哥你太乱来了!回家我一定要告诉娘!”暖暖担惊受怕,跺跺脚气得不想理他。
“还是告诉爸吧。”晏晏板着小脸说。
阳阳赶忙赔笑哄他俩:“我那不是有把握么,我可一直都很听爸的话,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对了,我跟你们说个事。”
他凑到弟弟妹妹耳边,说了方才在树上看到的情景。
晏晏马上打断他:“咱先回太姥姥家,天不早了,妈会担心。”
“对!先回去。”暖暖抱起兄长拿高危风险换来的甜脆大枣,跟其他小伙伴挥手作别。
村里孩子还是头一次吃到这棵树结的果,自然也想带回去跟家里人分享,一一跟阳阳道了谢,并约好明儿再一起玩,就各自散了。
三胞胎往吕姥姥家走,边走边小声交流:
“哥,你没骗人?真的看到狼皮、熊皮、老虎皮了?”
“嗯,就那大队长家后院,晒了好多呢,还有各种各样的腊肉,那坑我不晓得干啥用的,下面似乎还有房子。”
阳阳不清楚看到的天坑状院子是干啥的,吕姥姥一听就明白了:“那是露天地窖,他们家条件好,宅基地大,不仅挖了暗窖,还挖了露天地窖,日头好,拿出来晒长晒短别提多方便。”
“村里这样的露天地窖多吗?”
萧三爷觉得想出这种地窖的人很聪明啊。
露天地窖相当于一个小四合院,正中的天井露在阳光底下,四面窖房仍藏在地下,唯有朝天井的一面开窗开门洞,存储食物或住人都可以,而且不耽误地面晒东西。
“哪能多啊,像额们家,后院那么点地方,想挖也挖不了。额们大队就他们一户有露天地窖。”吕姥姥说,“没准整个红旗公社,也就他们家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向刚和丈人彼此对看了一眼。
这大队长家有猫腻啊。在别人家连干饭都不一定顿顿吃得饱的形势下,他家一长溜的红砖黑瓦房,窗户清一色的透明玻璃。还有那么大一座露天地窖,晒着各色皮子、腊肉。显然是经常进山打猎才得以攒下这副身家。
对外却宣称连给老父亲做个寿都还需要问人借荤菜,要么是习惯性吝啬,要么是藏着一个不能为外人道的天大秘密。
吕大舅不知想到啥,趁吕姥姥去灶房做饭,犹豫了片刻对向刚说:“额有一天起大早去县城,在村口看到两架牛车,有一头牛额认得,是额们大队的,但押车的人额一个都不认识。那会儿天还黑逡逡的,车上盖着布毡,额不晓得拉的是啥。就远远听他们唠了几句‘就快开采完了,以后想吃肉没这么随心所欲了’、‘下个地方不晓得有没有这样的野味外快’……额当时觉得奇怪,额们这儿可不能胡乱猎野味,这些人打哪儿冒出来的?后来吧,额去大队借牛车,顺口问了句,看牛的人居然不晓得额们大队的牛被借出去过,这事儿搁额心里好久了,额一直没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