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大爷越想越悲愤。
想当年,它还是玉纹墨爪虎的时候,走出去多么威风凛凛。除了玉冠金蛟这家伙,谁敢不对它俯首称臣。如今咧?人类不惧它、畏它也就罢了,连只毛猴子都敢跟它呛声。
老子不发威,当俺是病猫!
阿嚏!
一阵风吹来,草屑糊了喵大爷一脸。分分钟打脸——打喷嚏的猫可不就等于病猫么。
金大王盘在向刚肩上,竖起上半身,懒洋洋地斜睨胖猫一眼:想吃烤肉拿好东西来换。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喵大爷白眼一翻:你不就在吃免费的午餐?
金大王骄傲地昂了昂三角扁脑袋:本大王在边境帮助人类打了胜仗,这是本大王应得的。
喵大爷:……
忽然觉得爪子痒,好想挠花蛇的脸。
向刚给小金烤了两只野兔。别看小金体型这么丁点大,两只野兔吞下肚,不带打饱嗝的。
金橘嗅着烤肉香,馋得哈喇子不受控制直流,最后不情不愿地叼来一朵珍藏的紫灵芝,放到盈芳跟前,随后双眼如炬看向烤架上的鱼。
盈芳扑哧笑:“本来就是给你烤的呀。一阵子没见,金橘怎么见外了?”
喵大爷噗的一口老血卡在喉口。
老子的宝贝紫灵芝!!!
特喵的玉冠金蛟你给老子死出来!谁说的不拿宝贝换就没的吃?
金大王嘶嘶吐蛇信:那是因为你蠢啊!
喵大爷默了几秒,咻地窜到烤架前,爪子一挥,一条鱼落到了它爪子上,再咻地一下,窜没了影。
“这是……躲起来去吃了?”盈芳诧异道。
话音刚落,喵大爷又咻地出现了,再一次挥爪撸走枝条上架着的烤鱼,又咻地窜没了影。
如此来来回回几趟,直到串在枝条上的烤鱼全被它撸走。
喵大爷生气了,喵大爷撸走了所有烤鱼化悲愤为食欲去了。
金毛一脸呆滞地维持着啃野果的动作,嘴角滴滴答答哈喇子直流都不自知。半晌,不无庆幸地拍拍胸脯:幸好老子不吃鱼。所以老子一点不心疼。只要别抢老子的果子就好。
盈芳看着被撸光烤鱼的光枝条哭笑不得。
“金橘的食量是不是又大了?”
“山里运动量大的缘故吧。”向刚没在意,猫爱鱼是天性,金橘又是猫中的战斗猫,食量大无可厚非。可惜给媳妇儿烤的鱼也被它叼走了。
向刚把烤好的野兔腿扔给小金,卷高裤管去湖里叉了几条大杂鱼上来,麻利地去掉鱼鳞内脏,把内脏埋到土里,重新给盈芳烤了几条。
这次,胖喵没蹦出来抢了。
大概是撑着了。囧。
总之,直到太阳西斜,盈芳俩口子挥别可爱的小家伙们准备返程,都没见它露脸。
金牙嗷嗷地赖地上不肯走。这儿多好啊,吃了睡、睡饱了扑蝴蝶,可比那劳什子的群英寨好多了。嗷呜,汪不走!汪要留在这儿!
老金大爪一挥,“啪叽”拍开不知进取的儿砸。
“嗷呜……”老爹你不疼我了!嘤嘤嘤!
向刚看得脑仁抽疼。
握着金牙的前爪拎到和自己视线齐平。
“金牙,你可是堂堂军犬王的后代。你爹在你这个年纪,已经跟着出过几趟任务了。而且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上那样的环境。我也保证,每个月都带你回来看你爹。”
蔫头耷脑垂丝状的金牙呜咽一声,也不晓得听没听懂。
向刚一把它放回地上,又拱到老金身边,一边呜咽一边蹭了蹭它爹柔软的毛发。
老金低下头,舔了舔儿砸。随后又“啪叽”一下,把它拨到向刚脚边,意即让他带走。
别留它在这儿不务正业了。都多大了,还成天扑蝴蝶、捉小鱼。说出去都嫌丢脸。潭里那老不死的大乌龟上岸晒太阳时不就好几次拿诡异的眼神睥自己么,肯定是在奚落它儿砸养废了。
被点名的大老龟觉得好冤: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毕竟一个山谷住,无奈语言不通,除了眼神想不出还有别的可交流的方式。没想到你是如此多愁善感的老金……
向刚抱起金牙,摸摸老金:“放心,我会照顾好它的。你想它了也可随时来看它。过了年,寨里还会再添几头军犬后代。你要不嫌弃,来传授一番经验。以后,你就是寨里的军犬顾问。”
老金肃着狗脸别开眼。
昔日的军犬王,没落为没啥卵用的顾问。老子宁可在湖边逗鱼遛兔晒太阳。
“嗷呜!”金牙在向刚怀里扭扭身子。
老爹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是这么地不思进取!
老金当没听到,踱开犬步,优哉游哉地过它安逸的退休生活去了。
盈芳捏捏金牙的小耳朵,柔笑着问:“小金牙,阳阳、暖暖、晏晏想你了呢,你想不想他们?”
一提起三胞胎,金牙抖了抖耳朵不再扭秧歌了。乖乖任向刚拎着来到崖缝前,不用他叮嘱,就吭哧吭哧挤过了崖缝。
摇着尾巴欢快地等盈芳过来。
而后围着她跑前跑后,大有一副她上哪儿它就跟到哪儿的架势。
然而路过群英寨,向刚毫不怜香惜玉地拎它进去了。
见它嘴一张,要找盈芳求救,用商量的口吻说道:“先去认个窝、熟悉一下环境,回头带你下山看三胞胎,让我媳妇儿给你泡麦乳精,还让福嫂给你炖肉汤。过阵子再带你回去看你爹。”
一听有麦乳精和肉汤喝,还能和三胞胎玩、能回去看老爹,金牙立马不嚎了,耷拉着四肢任由向刚拎进院子。四爪一着地,欢快地甩着尾巴一路嗅着认窝去了。
盈芳朝向刚竖竖大拇指,完了又不禁发愁:“许诺什么不好,许诺麦乳精,都吃完了,一时半会上哪儿弄去?”
“别担心,我拜托夏老帮我寄两罐来,给你和孩子们打牙祭,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到了。”
果然,第二天,盈芳就收到了来自省城的包裹单。
因为要去邮局取,盈芳想了想,带上了一篮鸡蛋、十斤年糕、几包自家树上打下来的枣子、柿子,还有五香水炒的瓜子、花生。
邮局的李四婶每次看到她,就会问她家里有没有多的农副产品。还有火车站的站长和陆大姐,也着实有一阵子没去看他们了,上回答应他们有多的鸡蛋、肉干拿去和他们换票的。
再加上老大爷家,盈芳把东西分成四份,每一份瞧着量不算多,拿来送人不至于招来闲话。
但加起来堆头大啊,回来还要帮师傅师娘以及左邻右舍捎些代销点供应不上的日用品,老爷子便大手一挥,派出小李同志陪同。
有了小李的分担,盈芳肩头轻松不少。
两人起了个大早,搭首班船到县城,先去了老大爷家,留下十二个鸡蛋、三斤年糕、一包枣子柿饼、两斤五香瓜子和花生。
出来时,竹筐里多了一包蜜枣、两斤饴糖。说是重阳节时医院给老年员工的福利。
老太太腰好后回到医院做清洁工,工资比不上医生、护士,但一部分福利是一样的。
一家人这几年还是头一次享受单位下发的员工福利,欢喜得像中了头等大奖似的。这不盈芳上门,不仅拿出好吃的好喝的招待,还不由分说回了份礼。
说不上多丰厚,但总归是一份心意。
“丫头,你别跟大爷客气。要不是有你帮忙,别说这些额外的东西,家里的米缸早就揭不开锅了。”
小李默默地看着,心里不是没有感慨。
连外人都知道感恩、推让,为什么亲人反而像吸血的水蛭似的,怎么都吸不饱?
想他当兵后寄回家的钱不少,偶尔回去探亲,也没有空手过,可无论是他亲爹,还是后妈,从来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哦,也有变脸的时候,那就是拎回去的东西不够他们满意。
“小李哥,小李哥?”盈芳见小李发呆,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啊?啥事?”小李回过神问。
“接下来咱们先去邮局,等拿了包裹你去爷爷那宅子等我,火车站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反正剩下东西不多。”盈芳提议。
“也行。”
看剩下的东西的确不多,火车站离这儿也不远,小李点点头。正好,腾出时间给宅子打扫打扫。快过年了,好好的宅子结满蜘蛛网多难看啊。
邮局一开门,盈芳就进去了。拿出包裹单给熟人李四婶,顺便送了份年礼给她。
因是一些常见的吃食,量也称不上多,邮局其他工作人员羡慕归羡慕,但也没多稀罕。
李四婶高兴得嘴角没平过,主动从临时工那接过找包裹的活,麻利地给盈芳找了出来:“大妹子,这是你的包裹。分量挺结实,省城的亲戚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