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上门,老大爷碰巧在院子里打拳,见是那位善心姑娘,非要请她进去坐。还让儿媳妇打了两个蛋,煮了碗热气腾腾的糖心蛋出来。
盈芳拗不过大爷、大娘的热情,接过碗,让咽着口水直愣愣看着她的两个小娃儿拿个碗过来,把两颗完整的蛋拨到孩子们碗里,又倒了些甜汤给他们,自己意思意思地喝了几口热汤。
大爷一家拿不懂事的孩子没辙,连说抱歉。
“我再去煮两个吧。”小儿媳撩着围裙擦着手说,见公婆不反对,正要往灶房里钻,被盈芳拉住了。
“嫂子别忙活了!我真心吃饱了来的,肚子一点也不饿,煮了我也吃不下。今儿是带着村里一帮娃来公园炸米炮的,这不顺道过便,给大爷你们尝尝我家新打下来的大米。核桃、板栗是山上捡的,炒了给娃儿们当零嘴儿。”
她还要去照相馆取相片、去邮局寄信、去供销社买锁……公园里还有一堆孩子等着自己,因此实在坐不住,小聊了几句就起身。
“大爷大娘,你们真不用客气,就当是送给娃儿们的过年礼物。我还有事要办,就不多坐了,下回来再陪你们多聊聊。”
本来还想留她在这吃午饭的老大爷,见她不像是客气、确实有事在身,便送她到了门口。
“闺女,我家就在这儿,来县城了,不管有事没事都来坐坐。就是我家成分不好,我……”
“大爷您别多想,成分又不是咱们选择的,何况如今慢慢放开了,我相信会好起来的。”盈芳除了安慰,一时也想不出该说啥。成分这事吧,真由不得人做主。谁料得到会有这样一场变故呢?
宽慰了大爷几句,朝躲在门后边怯怯偷看她的两个娃儿挥挥手。那俩娃儿哧溜一下跑了,盈芳失笑。
跟大爷道过别,出了弄堂直奔照相馆。
照相馆的门已经开了。看到她,负责接待的女同志笑了:“我们都在打赌,看你啥时候来取。别的人拍完照片,三天两头来问,你倒好,你倒好,能拿了都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