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儿媳妇见有人支持,觉得找到知音了,拉着许丹一个劲地夸:“还是你好,有文化有气质,舒家那丫头算个屁!我看就配给你提鞋……要不是她对象能干,凭她那熊样能进卫生院?切!”
许丹听得满心舒坦,越发聊得起劲了。
自从林杨走后、刘继红进了牛棚、蒋美华和她离了心……新朋友没交到,老朋友接二连三地离开,有时候还真的挺寂寞。以前看不惯这些村妇,一没文化二没素质,坐一起聊天,简直拉低自己的智商。不过今天看来,和有些人聊天还是挺愉快的。
两人站在人群外,一个骂、一个附和,可谓同仇敌忾。
挤在人群里看弹棉匠搭架子、铺棉胎的清苓,狠狠打了个喷嚏,吸吸鼻子,还以为是弹弓上沾着的棉絮,落到鼻子里了,揉揉鼻尖,继续围观棉被是怎样弹成的。
因张奶奶当初是第一个报名的,张家二老和清苓的棉胎是第一个弹的。
这几天没开太阳,天色阴沉沉的,书记担心下雨,带着大队干部在公社腾出了一个空房间,算是接下来几天弹棉匠们的工作场地。
弹一床棉花胎平均三个小时,那还是在弹棉匠轮番工作、不休息的前提下。一天下来,最多弹四床,早六点到晚六点,再晚就不弹了,黑灯瞎火的看不清。点着油灯弹棉又不安全。
饶是安排得这么紧,排队排晚了的依旧可能轮不上。因为弹棉匠能出来的就这半个月左右的农闲时光,过后就得回生产队抢收今年最后一拨地里的产出。
于是,排不上的人各种焦虑。几年没弹棉花了,旧棉胎硬的跟板似的,错过这次,谁知道明年还会不会上门来。
棉站里倒是有现成的棉花胎卖,可那得背着厚重的棉花、揣着钱去换。麻烦不说,价格也比自己弹要高。
因此纷纷跟排上的人套近乎,希望能匀一床给自家。
唯有清苓这边,没人来打商量。谁都知道她年底结婚,结婚需要四铺四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