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师娘说了才知道,原来师傅腿脚不便、走路需要撑个拐杖,不是因为身子骨不好,而是好几年前也是夏收抢粮那会儿,冒雨回家收草药,不小心摔了一跤落下的病根,如今年纪大了更禁不起折腾,腿脚不便是一方面,淋了雨受点风寒回头头疼脑热的又是一番折腾。于是清苓便趁雨小些了,带上两件蓑衣过来看看。
张有康见新收的小徒儿杏眸亮晶晶地跟自己说话,刘海湿哒哒地贴在额上,两只鞋面全打湿了,不禁感动又心疼。
打从儿子离家去省城发展,家里就剩他们二老后,凡事基本都要靠他们自己支撑,眼前这样下场雨还有小辈知冷知热来送伞的贴心事,多少年没享受到了。
“老张,这徒儿收得好!我都羡慕了。”向荣新乐呵呵地在一旁说。
张有康心里乐开了花,甭提多骄傲了,面上却依旧端着,还故意皱眉轻斥:“明知下雨还过来,老头子我会不知道轻重啊。还不快进来躲躲。”
“是!师傅!”清苓咧嘴一笑。
向刚长腿一跨,直接从长廊翻了出去,接过她手里的蓑衣和那顶沉甸甸的木楞伞,推她走到廊下,顺手把伞收了,偏头看她:“绷带都湿了,胳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左右要等,不如让大爷给你换条绷带。”
“对对对,闺女你进来。”张有康招手唤她进屋。清苓被大伙儿当西洋镜似地盯着看,感觉挺不自在的,听闻师傅一声唤,心下松了口气,乖巧地跟进屋换绷带去了。
许丹眼神闪了闪,跟着也进去了。凑在老大夫身边,不时递个东西,状似有意无意地说:“盈芳啊,这些天咋没见你出来走动啊?继红那天还问起你来着,今天她本来也在这,刚刚不知闹什么脾气,冒雨跑回家了,林杨担心她,追着出去了。哎哟!看我,说的这是什么话!同住一个院子,互相关心是革命感情提倡的嘛。”
说的人有意,听的人也不是傻子。
清苓抬眼对她笑笑:“你说得对!平时不关心、不爱护,怎么配称革命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