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陈飞只是笑笑,没有细说什么。因为事情发展到这里就可以了,接下来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贞观二十三年,六月。李世民的病情似乎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两个月以前他还能在别人的搀扶下走路,但是现在,他连走路都无法做到,必须有人时刻在身旁服侍。
李世民似乎也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六月十号,他召见朝中的大臣,这些大臣绝大部分都是从秦王开始就跟随他的老臣,三十多年前大家都意气风发年少,三十年后,却都以迟迟暮已。
李世民看着这些跟随了自己大半辈子的老臣,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烁。他不知道这一次见面,会不会是几人的最后一次告别。
这些大臣们也面露悲痛之色,几人亦臣亦友,相伴三十多年。一起开创了大唐盛世,如今却……
有大臣在哭泣,为李世民祈福。如程咬金这样粗鄙的汉子,此刻也站在后面抹眼泪。
李世民挥了挥手,制止了哭泣和祈福。他今日召集大臣们,不是为了缅怀伤感的,而是有要事要说。
他的身体就快坚持不住了,但是他心中还有太多的放不下。放不下这世间的荣华富贵,放不下自己的儿子,放不下这大好的江山!
今日会见这些大臣的目的很简单,也很沉重——托孤!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李世民对李治的表现非常满意,原以为懦弱的儿子终于能独当一面,且政事处理的井井有条,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病倒而闹出什么乱子。
如此看来,把这大好的江山交给李治也不是错误的选择,只是他担心的是,李治还是年轻了一些,还有许多重要的政务需要来问询自己的意见,如果哪一天自己真的不在了,他又该去问谁?
因此今日聚集这些大臣,就是为了能让李治将来能更好的做一个皇帝!为了大唐,有一个更强大的明天!
时间已经是清晨,窗外透着蒙蒙亮的光芒。许敬宗躺在陈府外院的一间厢房里,一夜未眠。
他外窗户外看了看,很快又缩回了脖子,长叹了口气。
因为现在是非常时期,前段时间又出了吴王叛乱一事,长安城守备非常严格,夜晚宵禁期间不得任何人走动,否则一律以谋逆罪处论。
像陈飞这样的身份,从朱雀大街的程府走回自己同在朱雀大街的家,自然不会有士兵多说什么。但是许敬宗这样的,想要在夜间行走就不可以了,何况他的家还不在朱雀大街上。
故此,昨晚他就留宿陈飞府上,睡了一宿,只不过,这一宿睡的不怎么好。
因为他一直在想陈飞昨晚说的一些话的意思。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是陈飞告诫他最多的一句话。细想之下,也还是有些道理。
虽然现在长孙无忌行动频繁,但如今却是不是扳倒长孙无忌的最好时机。而且长孙无忌现在做的事情也不足以定他的罪,反而会引火烧身。
用陈飞的话来说就是“欲使其破灭,必先使其膨胀!”
许敬宗也是个聪明人,这句话的道理一点就透。同时,他又一次对陈飞佩服的五体投地。如此有哲理的话从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子口中说出来,让人觉得……惭愧?
不过正真让他昨夜失眠的,还是陈飞的另一翻莫名其妙的话。“颠覆长孙大人的,不是他自己,也不是你,而是殿下和一个女人。许大人,你我虽然是一派,不过我并没有过多的约束你,不过希望你记住,无论朝堂动向如何变化,你只需要跟在有生死决策权的人后面就可以了。”
生死决策的人?许敬宗想了一个晚上,陈飞说的此人,应该就是当今陛下。但是总感觉他说这句话的语气怪怪的,似乎另有所指,这让许敬宗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明白陈飞是另有所指,还是就是那个意思。
他想了足足一个晚上也没有想明白。而且他总感觉陈飞此人不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的谋略,似乎比一些在朝堂上混迹了一辈子老臣还要厉害,简直是一个小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