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证物证俱在,卢鸿也没什么好争辩的,无非就是在狱中等死罢了。只不过,这日子要比预料的提前了一些。
行刑的时辰在午时,但并非是快到午时了犯人才被押送过来。在早上给犯人吃过断头饭以后,卢鸿等一干人就已经被押送至行刑台,此刻一排人跪在闸刀前,像是在忏悔。
人群中,大家指着卢鸿等人议论纷纷。
范阳卢家,曾经七大世家之一,去年还风光无限,转眼间却落得如此下场,令人唏嘘的同时,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大家纷纷谴责卢家的所作所为,哪怕卢家干的事与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面对众人的议论和指责,卢鸿跪坐在台上面如死灰,空洞麻木的眼神没有任何感情。
回想自己的一生,算不得有多出彩,但是祖宗的百年基业就这么断送在他的手上,下了地狱恐怕也无脸面对列祖列宗吧?
卢鸿自嘲似的笑了笑,微微抬起头,中午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但是他却非常珍惜这短暂的光阴,甚至忍者眼睛的酸痛,也要看清这片晴朗的天空。
这是他最后一次看见太阳了,等待会被押上闸刀以后,就再也看不到太阳了。
孙伏伽也微微抬头看了眼天空,让人宣读了卢鸿等人的罪状,最后抽出作案前的令牌,狠狠的甩出去。
“啪嗒!”令牌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前面跪着的犯人心脏与身体也随之狠狠抽搐了下。本无喜悲的他们在这一刻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时辰到,行刑!”孙伏伽的声音犹如地狱传来,令犯人们心脏狠狠一抽,随即他们只感觉到后背被人大力的按住,弯下腰脑袋抵在了闸刀台板上。
卢鸿努力的想要扬起头再看一眼这天空,忽然间只觉得脖子处震动,好像浑身一轻,然后视线就快速的变得模糊,想要抬头却发现自己再也没有力气
“砰!”他感觉自己好像摔在了地上,模糊的视野里,只看到人群中两位少年。一位面无表情,一位似仇恨又似解脱的看着自己
“唉!娃子啊,爹也不说什么,上战场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千万别逞能,活着回来最重要知道嘛?”老爹虽说语气不怎么在意,也没有往常分别时的絮絮叨叨,但是通红的双眼和为陈飞整理衣服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担忧。
陈飞望着老爹头上冒出的银丝,不由的心一疼。老爹终究也是老了。在这个人口平均年龄四十岁的年代,老爹可以被称之为“老人”了。
看着他担忧的神情,陈飞终究是觉得有些愧疚。虽说大丈夫当以事业为重,可也有“父母在不远行”。
瞧瞧陈飞这几年,有几天是在家里的?不是在长安城或者奇工坊,就是被派遣去其他地方,现在大部分时间又住在长安,几乎没有好好陪过老爹。
陈飞越想越愧疚,对老爹抱歉道:“爹,孩儿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陪你,爹你一定要养好身体,等孩儿空一点了,带你出去好好逛逛,见识下咱们大唐的壮丽河山!”
老爹顿时就笑了,眼里止不住的欣慰。“唉,你有这份心就好了,爹老咯,再过几年就走不了远路咯,还不如赶紧生一个孩子出来给爹带带,爹这辈子也算是满足了。”
老爹说着话,落在一旁的临川耳里,让临川想起昨晚的事,脸瞬间红到了耳朵根,就连一旁的燕云儿都脸色怪怪的,似笑非笑的看着临川和陈飞。
“咳咳!”陈飞咳嗽几声赶紧止住了这个话题,“爹,孩子总会有的,这个孩儿向你保证,顺利的也就这一两年的时间了,您就别太放在心上了。”
老爹看了陈飞一眼,慢吞吞道:“要是再不给我添个孙子,爹就打算找个大夫看看,是不是你有什么毛病。”
陈飞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是亲爹嘛?
“噗!”临川红着脸不小心笑出了声,燕云儿则是将信将疑的瞄向陈飞的下体
“咳咳!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没用的,老孙?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快点,我要出发了。”陈飞大囧,连忙转移话题。
“好嘞!大人,东西都准备好了,干粮,换洗的衣服,盔甲,刀剑,大人的宝弓都备着呢,至于马匹大人应该能从商铺那里调用吧?”
“恩,”陈飞点点头,对孙得义说:“马不用担心,这次从草原上搞了一大批良驹,这个不成问题,其他东西再帮我检查一遍,时间紧迫,我马上就要走了。”
“唉!好!”孙得义连忙再去检查了一遍东西。陈飞则是和家人做最后的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