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再被动地绞杀敌人的有生力量。
当即,他射出鸣镝,让人击响战鼓。
军号铿锵,鼓如雷震,众人一起发出山洪海啸般的呐喊。
狗人从四面八方进击,反分散了自己的力量。面对如此声势,他们明显感觉到对方阵营中蓄积的气势,滋生出的恐惧开始左右自己的本能,攻势不由一顿。在这停顿的一刻,刘海弃车乘马,和长短的排手,环臂勇士通过阵中甬道移动至前排,跃马举刀。
人类的嗜血性被激发,他们弯腰奔跑,结成行伍,挥斩明晃晃的兵刃,如同脱弦的箭枝,犹如猛一激档的洪流,汹涌冲锋。刘海没能控制住他们的速度,只好随这激越的怒流击马狂行,冲过兵卒,挥动长斩,左右劈杀,只一斜眼,就看到一个满面是血的军士鬼魅一跃,寒光一闪,就是一个高大的人砰倒,而那军士不忙再杀,砍过敌人的头颅系于腰上,蹲着马步,狞笑着用手掌猛抹过剑上的血水。
看到这样的场面,刘海确信,这次视死如归的经历让他带出来的这支军伍成熟为一支真正的劲旅。
他们本来就是帝国最精良的禁卫军。
往常他们被高束在长月,放在那里腐烂,却终因为一年多的南征北战,恢复往日的锋锐。
面对他们,狗人难以组织出强烈抵抗,松散地聚于各地,纷纷在他们的狂卷猛击下逃走。
这也到了张更尧马队往纵深截断的时机。
可无论如何鸣角呼应,那二百余的骑兵都如同失踪了一样,人影全无。
刘海开始奇怪,难道他们隐匿得不够好,被狗人发现,如今已经全军覆没?!没有骑兵,步兵追击过程中遇敌后便难以传聚,看周围的狗人纷纷溃逃,他也就带人追杀了一程,就鸣金收兵了。众将统计人数,并未再有过多的损失,就缴获许多大大小小的熊幡。
但他们也同样奇怪张更尧的失踪。
刘海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不是不谙政治的人,只是征战的战况和所处的位置令他难以顾及。这支军队,在他的训练和带领下成长,但是军队的将领,却归属于各个政治势力,有时候,这种风向标一样的人物可以不顾及战争,也是没有办法。
到了晚上,四处收寻的兵士都毫无结果地回来。
天又起了雾,刘海正担心着,看到一队兵士押解着几十名狗人往刚钉好的木牢里赶。为首的军官跨过篝火,走到他面前,指过背后的俘虏问:“将军,怎么办?杀了他们吗?我们的粮食不多了!”
“不用,我还要把他们放走!”刘海说,“这样,才会又更多的人不顽抗到底!不用担心粮食,我已经派人向州里报讯了。”
说完,他带着这名军官走过俘虏身边,大声地用猛语讲:“你们有谁能听懂吗?”
一个满面皱纹,如同老熊一样的低矮狗人突然哭了,他激动地爬过干草,双手用力抓住栅栏,用生疏的句子说:“亲伯若(自己人),我是二十年前被他们掳走的!”刘海大喜,知道自己的大军再不用瞎撞和敌人打仗了,便让人把他放出来,和他撞着胸脯相认后,还急忙吩咐军士摆酒。
众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都怪怪地看着他们相携入帐。
接下来是一场与面前这部狗人的决战。
从那个猛人老爹所知和所翻译中,他这才知道狗人是有十三支的,分别由十二大祭司和王室统领。他们相互也会仇杀,但秉承祖先的遗命,在南下的时候抱成一团。在某个时期,王室中的奥古星罗冰继承王位,他力大无比,空手可以与数只猛熊格斗,赢得了许多骨虞酋长的尊敬。这些酋长都是武士出身,他们更愿意听从强大而勇武的人。随着他们渐渐向王室靠拢,王的权威也就如日中天,而祭司的权力却相对没落。但那代的荆王很不幸,逢上完虎骨达崛起的时候,在南进中被完虎骨达的人射杀,以致整个王室一支差点崩溃。完虎骨达也想征服狗人,便派遣出万余的大军穿过冰封的裂带追击,但再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