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流霜流下眼泪,再看风月也是被泪糊住眼睛,周围人等也都背过身子,心中将黄家多恨三分。

刘启觉着“笨笨”要舔自己的脸,扭头看去,马的一双眸子也似有湿润的眼泪,抽搐一下说:“大丈夫一诺千金。我不得不失去你!你以后就听新主人的话吧?!”

说完,他在“笨笨“下颌上推一把,哽咽悲唱:“

在那堇色的世界上

你荡起的一溜烟尘

就像浩淼的天空下

升起了长长的彩虹

……“

这声音哽咽断续,他唱到一半,终于抑制不住,在重目睽睽之下咧嘴大哭,鼻涕眼泪流得满脸都是。

他呜咽继续,声音含糊不清,却晃手上摇,继续哼唱:

“你跑到哪里

那里就留下芳名

你让谁骑乘

谁就能百战百胜

你像是主人家里万世不朽的金果,你像是英雄身边永远牢固的银橙,你的骑士长生不老

你的蓄群繁衍无尽

跨上你背上的主人呦,永远幸福安康!“

“笨笨“回到他身边嘶磨,不愿离去。

少年们受到感染,心怀同情,那范少却感到惊喜,跳下马来,举止失常。

虎头少年大声说,“黑小子!哭什么?不就一匹马?!我家中有良马百匹,明天送你一匹!你别再像个娘们!”

范镇东“咻咻“着接近,摸住“笨笨”的脊背。

费青妲突然冒出疑问:“他怎么许诺你一匹马?看不出?你们关系好吗?!”

大部分少年都心知肚明,觉得大伙都在以怨报德。虎头少年的脸也黑了去,突然扭头,说:“范少,你那匹马我来赔!我昨日已经替你出气,此事就算啦!”范姓少年却因为他们的情绪,心中生出落差,深深吸上一口气:“好马,能助我建功立业的好马呀,哪能埋没于槽枥之下?!我愿意补他一千金!”

“君子一诺!”刘启回身不看“笨笨”,大声说,“牵去便是,何用一钱?”

朱温玉站在远处,不合时宜地大喊:“巧取豪夺?!你建功立业,就不许别人不建功立业?!马在我们公子手里,怎么就埋没啦?!”

他是在一片消谙中喊起来,音色像洒落的珠豆装击在玉盘上,不是飘过来,而是撞过来。这一说倒让少年们理屈三分。范镇东却被勾起凶戾,心里已经志在必得,森然说:“那好!我不白占你便宜,我们用它做赌注,比一比,我赢了,马就是我的,你赢了,我们一笔勾销!我要让你们看看我范镇东的武艺。只是伤了,死了勿论。”

“我薛良弼见证!”紫脸少年振臂响应,“黑小子,骑上你的马,我们走!”

花流霜用力一拉刘启,简短地督促:“去。”

比试总有规则的。

刘启和范镇东的比试也要有一个规则。范镇东得到绝大多数人心——包括心中为刘启说话的人。他自然就成为规则的操纵者。在指定规则前,黄天霸和自己的妹妹都向他描述刘启的箭术。范镇东在制定规则时,自然要考虑到番子善射,不能比着射只野鸡,逐只逃兔什么的。而此刻,他看到刘启娴熟地驾御马匹在前、在后急奔,流露出一种源于自信的镇定,突然之间,感到一阵的动摇。

他是亲号将军范霸的堂侄,出身军功世家,父亲袭伯,家世显赫,自幼也是受名师指教,弓马娴熟,本来不把刘启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