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放弃顾虑,呼啸似箭,奔行中看到前面田埂上静静地伫立了一大、一小两名骑士。
那儿当然不只是这两名骑士,但别的人都疏散地摆在后面不接脸。
刘启分辨出为首的成年骑士是二叔刘宇,所带着的少年是刘阿孝。
现在刚刚化冻,寒风依然料峭,特别是在夜晚,冻死人都没有问题,刘宇尚穿着紫浪翻滚的裘袍,戴着一张皮筒帽,只见帽额上镶嵌着亮晶晶的宝石,两节长长的毛尾巴,顺着那张带着胡渣的脸庞垂下,端是威武无比。刘宇注视着一头冲来的侄儿,内心中有许多的事要想,英俊而倨傲的面庞上慢慢流露出长辈们特有的嘲讥,像是在说:“哎。住在这儿住得还舒服?!”
刘阿孝从他身后冲到前面,大叫说:“阿哥,党那的老鼠们大闹草原,我和我阿爸来邀请你,一起出兵,瓜分战利品……”
刘启想一想自己上次打仗得来的财物,其实都不是靠自己的马刀和弓弦,而是靠着父亲、叔父,不由塌在马上权衡,率先发愁自己拿什么出兵,继而感觉自己的表现太可笑,竟然还考虑着怎么出兵,心说:“我放着自己的羊子不牧,出一兵和党那人作战?那有意思么?!他们大闹草原和我有什么关系?”
于是,他大声拒绝:“阿哥身边没有豺狼和仇敌,出兵奔波,何处寄养自己的牛和羊?!”
刘宇只是大声地鼓励说:“你要靠这几只牲畜繁衍致富么?你是你阿爸的儿子?!跟我走,用你的刀去获取你的一切吧?!那才是男儿致富的手段。”
刘启的确觉得自己的羊太少,还没有奴隶,出一兵赖些东西回来,太无趣,他无意间回头,见一只野性不改的野羊趁几条狗见了人冲上来摇尾巴,挣脱自己下在地面上的楔子,咩咩蹦蹦朝远处去,心里一下儿急了。
他越是担心,那只羊越蹦得厉害,不一会儿工夫,已经拖着一条草绳越了一道坡。
他再也没有和二叔争论下来的心,大声说:“阿叔。我的羊跑了。”
说完拨马回去,扯了缰绳,朝羊逃走的方向狂奔,身下的几条狗也跟得像箭一样。
它们一奔,这边的羊也到处乱跑,刘启只好回头,手忙脚乱地撵着自家的狗,让它们回去看好别的羊。
刘宇看到这一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我们走吧。”
他挥一挥手,带着恋恋不舍的刘阿孝离开,驰往来路,等刘启拖着实在抓不回来,只好射穿的羊回来,他们已经走远。
刘启喘着气撵上高处,只见他们越走越远,身影变成黑点,只好折回来舞刀奔走。
坐骑怪他发泄,振鬣狂蹿,他怪坐骑不老实,上下给巴掌,最后人马感到疲倦,慢慢安静下来。
他人挂在马背上躺倒看天,马随意地走动,敲蹄,叮叮地扯动脖子上的铃铛,而羊群则忙忙进食。
他一天一天地放着牧,而段晚容和风月更加不出力,他们当这是刘海的惩罚,乐呵呵地接受供养。
刘启发现自己要养三张嘴,舍不得在春天杀羊,眼看冬天备些干肉、腊肉,确实不够,即便是他们还经常来,也是往外撵,撵段晚容说:“先生年纪大了,光吃不干。阿姐也光吃不干呢?!都盯着我的羊,我什么时候才能把羊养出来?!你去吃我阿爸家的,让我把刚下的羔子养大起来吧?!”
春上疾病滋生。
他刚把段晚容撵走,风月就生了病,趁机再遣送风月回家休养,再呼段晚容,段晚容岂肯被他撵来拉去?!赌气不去。
他已经卖掉冬天积攒的皮毛、鹿茸、山参,换来二十一只羊羔,加上几只母羊中的两只次序下崽,多出二十六只羊。
段晚容却不来,他精力不济,白天放牧,夜晚也要注意,最后干脆住羊圈。
这样过了几天,他有点儿撑不住,放羊放着打起瞌睡来。
地下的草已经织成细毯,映在人眼里一个劲儿晃,他也越来越浑,坐在马上的身子一点、一点地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