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草也不知道。
但她不敢分神说话了,心里总是会想:万一真是又给我找的男人呢?她伸长脖子,翘首望着,希望能更仔细地观察出个美丑贫富。
楼下的王显是个烂人,丝毫没有发觉女子们的盯梢,一过去就抓着裤裆,腌臜地大笑。他扯住刘海,拥抱、撞胸,磕磕胸腔,迫不及待地让旁边一个眉清目秀的人给出货物大致的数量和价格,嚷道:“你带了人送进关,保证有钱赚。我也信得过你,不要你一把付!”
刘海还是从他爽快下找到几分忧愁,也知道这个价钱确实很低了,只是,这种商谈的方式,仍然保留在老镇人对自己的印象上——攒足货物,带着马队押送入关,若是钱不够,只压一部分,剩下等生意成交后再作交割。这是难免的,当年这样干过,他便颌首微笑,受王显指引,到一张油桌子那坐下,说:“可是以后呢?显爷以后有什么打算?!”
“怎么?!押送还是一把买走。”王显一直腰,有点狐疑。他倒不怕以后没人上门求货,也没想过以后没人上门求货,觉得对方以后从自己这儿走货也不错,就略带牵强地说:“我求之不得呢!只是价钱就要随行就市了。”
旁边清秀的年轻人深知他心,直接判断为“押送”,不相信地看住刘海,刹那展开眉角,嘴角飞出点不屑,接着代替主家说些不便说出口的话:“你可知道这不是几头牛几头羊的,半路有个闪失,你可能赔得起?!何况——”
“何况什么?”刘海抬头看着他,带着诧异,淡淡地问。
那年轻人绷住面庞,半点情面也不留,不客气地道:“你要是挟款跑了!显爷找谁去?”
班烈当即来了气,都是老镇人,兄弟几个是磕一磕马刀,用性命说话的声誉,何来这般小人心思。
刘海却不去计较。
他往王显那里凑了凑,想了一下,恳切地说:“你知道吗?除了我们这里的榷场,翻越奄马河,那儿的拓跋氏人出了个叫拓跋巍巍,他不但打败了北方的强敌,而且请求朝廷互市,开了数十个榷场,虽然看似和我们无关,却能影响到我们,前往长月,他们更近一些,来年我们的生意仍不会好转。”
停顿了一下,他建议说:“我想出六成的份和你合伙。分红时,你六我四。我只要镇上的贸易权,让你过一道手的贸易权,而且能保证日后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你的利益翻倍。”
王显不敢相信地一愣,品出点大让小的味,就看向身旁的参谋。
至于西方出了个拓跋巍巍,我的长生天呐,你也太能说了吧,除了长生天,就连虎神莫尼黑也不能从极西之地干涉这极东之地,你却拿出来当成入份的理由?他甩甩耳朵,拓跋巍巍四个字瞬间忘了俩,至于拓跋氏的姓氏,他还是熟知的,自然能记得。“参谋”也不忌讳旁人在眼前看,连忙凑到他耳朵边说话。
刘海见他不时转着灵活的眼睛看自己,慢慢感觉出他们的冷意和不信任,一等到那虚头巴脑的谋士说完就起身,不再给王显拒绝的机会,回头说:“你在五天内给个准信。就是不行,我也照样为你处理这笔货。”说完,他笑了笑,毫不迟疑,起身转过一处低土台子,就此离开。
他走得太干脆,王显盯着他背影有点发愣。
明年生意依然不见好?不见好,你还要入份?这怎么可能?
想不明白。
他干脆站了起来往回走。
刘海一离开,王芳草就要迫不及待地向哥哥打听,站在楼上又喊又招手。她是婚过的女人,丈夫在一次和游牧人冲突中被乱刀砍死,目前已忍不住不尽的渴求,和在王显身边打理生意的白碧落关系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