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在奉承您。”
“我知道。”
苏驰的身高在本丸也算能和太刀男士们勾肩搭背谈笑风生的了,但是在身高傲人的太郎太刀面前仍然小鸟依人得紧,但她也很乐于抬头看着这些孩子。
后代发育好说明这个人间界资源还是有的嘛,这大高个带出门,在日本街头可倍儿有面子=w=
太郎太刀完全不解她笑中深意,只恭敬请命道:“可否让在下一览主公的宝剑,方才惊鸿一瞥,就已念念不忘。”
他听得苏驰笑言:“原是看上了我的纯钧,还当是你在看我,心里沾沾自喜了一下呢。”
“主公……”他有点无奈又有点赧然地唤了她一声,那绯红更是从耳朵蔓延到了脸颊,看起来有些青涩的可爱。
“好了,你想看它,便给你看罢,不过,纯钧随了我这么多年,确是有些小脾气的,外人碰它的时候,表情要庄重谦逊一些。”
“是,我知道了。”太郎太刀颔首,下一刻便见光团显于苏驰掌心,方才的剑也从掌心出鞘,不由惊叹:“近看更是卓越名贵,原来主公是将宝剑藏在掌心的吗?”
“可以这么说。”苏驰安抚地摸了摸纯钧的剑脊以免它暴起伤人,这才将其双手递与太郎太刀。
后者强压住内心激动,颤着手接过来,总觉得重若千钧。
太郎太刀是爱剑之人,是以他也很爱惜自己,被前主玷污后,更是将自己看得比世间万物都重要的多,几乎不再过问旁人。
而此时,看着眼前剑脊雪白,在流落世间沾染过恶孽却仍初衷不改的纯钧剑,他幡然醒悟将自己囚禁于内心牢笼顾影自怜的肤浅,竟大彻大悟了。
“纯钧是中华春秋时期铸剑大能欧冶子的杰作,是举世无双的尊贵之剑,在他一生所打造的名剑中是第二个出世,自它刚冷却完成就已经是我的随身佩剑了。”苏驰坐在回廊上向太郎太刀娓娓道来,她的目光延伸了很远,语气轻的让他以为需要侧耳细听,而声音却因苏驰内力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它自出生,就明白自己是帝王们争先恐后想要拥有的宝剑,但它不肯作为暴君们的傀儡,更不愿被他们驱使用于杀戮无辜,我亦从未用它斩杀过任何人,哪怕那时我刚入世,看谁都不顺眼。”
她轻笑了一声接着道:“大约跟了我二百年,后来我做人有点做腻了,便化回原型去更近的观察凡夫俗子。纯钧那个时候被我存放在了泰山的山顶,震慑那时候有些不老实的山鬼们。”
结果纯钧剑就被范蠡手下的一名食客发现,与巨阙一同上呈给了越王勾践。被束之高阁用作装饰,失去了成为剑的意义也就罢了,甚至被拿出来跟人炫耀,最后还被勾践用来赐死当时犯颜直谏的良相文种,令这位忠勇果敢的绝世谋臣血溅当场。
从此纯钧染上了恶孽,虽不是它的错,但开过刃的剑再不能回头,等苏驰找回纯钧的时候中华已是元朝,不仅苏驰自己已经作为暗器跟随过很多任主人,纯钧也不再是那个从未染血的尊贵之剑了。
但是,虽然破了杀戒,被暴君所驱使身不由己,纯钧还是没有因此堕落为邪剑,最终都能以那些主人使用它滥杀而积累的恶孽反噬他们自身,以致他们大厦倾倒,做了亡国之君遗臭万年。
“我取回它之后,就专用它斩杀恶人,还世间清净。”苏驰说罢,回头看向若有所思的太郎太刀:“我知道你们也受了很多身不由己的苦难,但获得了肉身,总归是要有些改变的。死咬着不幸,就失去了新生的意义。”
太郎太刀在聆听过程中也已经跪坐在她身边,苏驰的这番话传递进了本丸每一振刀剑的耳朵里,无论肯不肯听,都会烙印在心。
他首先将已经瞻仰过的纯钧剑还给苏驰,随即心服口服地拜伏下去,行了日本的大礼:“在下太郎太刀,身为日本的一振神刀,愿为主公跨入尘世,横扫胆敢接近您的一切妖邪不净。”
身着宽袍大袖的女子没有说话,就在太郎太刀以为自己被她嫌弃而心底惴惴不安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头顶,揉了揉他今早出门前束好的发丝:“男子汉一言九鼎,要保护好我啊。”
他鼻子蓦地一酸,掷地有声道:“是!谨遵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