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义姬,别激动,我知道你不会是变态。咱就当平时聊聊天好了——如果,假设你对小雄真的产生了那种畸形的,想要照顾他一辈子的想法,你觉得,按照小雄说的那套理论,可能会是什么因素导致的呢?”
周天音这番话就说得很有水平了。她并不直接要冯义姬面对自己的内心,只是要她“设身处地的假设”。
这样的交谈话术,对方的心防戒备就会减轻很多。
果然,冯义姬也没一开始那么抵触了。她静下心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细细地喝了两口,叹息了一会儿,似乎变得愿意合作了一些。
“我觉得……小雄引用的那番,叫那个啥?美国心理学家普赛.伍尔夫的论文,应该是有点道理的。人家是大学者么,肯定不会瞎说。”
冯义姬先给了自己一个心理暗示——这番话与其说是说给周天音听的,还不如说是自言自语给自己壮胆。
铺垫好了这些自己骗自己的话后,后面的台词就顺溜多了。自然而然就不受大脑理性控制,水到渠成地流出来: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变成那种人……那肯定是因为,因为我先天有病、发育比别人晚吧?
你刚才不是转述那个普赛.伍尔夫的论文说,‘人类之所以可以靠本能防止近亲繁殖型灭绝,就是因为人类对从小一起长大、尤其是青春期懵懂初开那些年一起长大的异性,有一股因为过于熟悉而导致的排斥。因此哪怕是文学作品中观察到的异端,也都是不知道双方是兄弟姐妹、青春期没有共同生活、成长’么?
小雄离开我上大学这四年,本来我都20了,完全不输于这种情况。但batter氏综合症能让人发育滞后30%的年纪,所以他离开我时我生理年龄相当于14岁?他在我1418岁的时候和我分开了,每年只见几面,没有共同生活,所以保持了神秘感?给心理畸形发展提供了土壤?
哎呀呸呸呸,我刚才只是在跟你分析心理学问题,实际上我当然很正常啦!我只是给你解释一些平行世界的可能推演,以及背后的心理学逻辑!而且退一万步说,不管我现在有没有……变态……至少从这个教授的研究成果来看,我20岁之前、天天照顾小雄生活起居的那些年,肯定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就算……我是说就算,也就是‘假设’,我后来变态了,那也不能怪我,元凶首恶就是小雄!他个学渣考不上浙大!非要去外地上大学不接受我的生活照顾!而且这四年里变化还那么大,根本和高中时代不是同一个人嘛!这叫我怎么不对他重新产生神秘感?从小共同生活积累起来的‘过度熟悉型排斥’,也都是因为他这种变化过大才被消灭掉的!一切都是他的责任!嗯,就是这样!”
冯义姬越说越快,一开始是语无伦次,后面是歇斯底里。
周天音看得目瞪狗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