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乡镇农民企业家出身的老板,一般对于法律服务都是抱有明显的戒心的,唯恐上门揽活儿的人都是骗子,所以出结果之前一般都是不给钱的,有些甚至连材料费车马费都不肯预支。
所以,尽管邓长春不懂什么法,在和律师签合同的时候心眼儿却是肯定够用的。
当初在他的强烈坚持之下,李义风自忖希望挺大,这才冒着违反事务所规定的风险,签了100%风险代理,输了官司一分钱没有,连车马费材料费都要自己倒贴。
李义风敢怒不敢言,也不好在法院里就发作,只能是先暗暗记下,再从长计议。
“邓总,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冯见雄端着一杯纸杯的红茶,好整以暇地走过来,欣赏对手的败相,“我这个人很讲信用的,说废掉你的招牌就废掉你的招牌。反正你是个很光荣的实业家,相信你做生意也不需要品牌,我帮你返璞归真了。”
“冯见雄!你小子欺人太甚!信不信老子上诉!”邓长春也是被羞辱得憋不住了,整个人炸了一样拍案而起,几乎像是要翻过桌子去干架。
“要嚷嚷出去嚷嚷!”还没离开的法警,这时也不顾没有领导发话,自发过来维持秩序。
邓长春出庭经验不足,也不敢再放肆,只是怨毒地看着冯见雄:“有种别跑!出去再聊!”
冯见雄示意史妮可先走。
然后他自己一路施施然地走到法院大门口,等邓长春怒火冲冲地追上来。
“邓总,很欢迎你上诉——不过很可惜,你和李律师签的是风险代理,你一分钱都不打算给,你觉得他还会陪你玩么?除非你把上诉的律师费先给了——那我也算是为同行做了点好事,至少打击了一个打官司不给钱的土鳖,你看着办吧。
哦,对了,还忘了提醒你一句。就算你上诉了,二审的时候我也不会亲自陪你玩的。你练耽误我两天功夫、恶心我个把小时都做不到,你不配。”
冯见雄每一个字都很道貌岸然,气度随性,一个脏字不带,却把藐视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邓长春一阵血压飙升,很想让李义风上诉。但是他内心的受辱,却让他不甘心——他的本性,是看不起一切耍嘴皮子搞虚拟经济的读书人。在这一点上,他对所有律师的鄙夷是一样一样的,不管那个律师是站在他这边还是站在敌人这边。
他骨子里,从来都连自己这边的人都没看得起过。
冯见雄吃定了对方的心态,悲悯地摇摇头:“唉,连这几万块钱都舍不得。活得真可怜,我要是混成你这逼样,早特么自杀了。”
说着,他径自上了豪车,绝尘而去。
他并不知道,经过这番羞辱,邓长春后来被气得虚火上冲,吐血了好几次,整个人的三观都崩塌了。
这种虫子的下场,他懒得关心。
……
这个案子打完,史妮可着实积攒了不少实战经验,后续的打假和布局自然也更加顺手,进度也加快了一些。
估计“l干妈”这个案子,不用等到农历过年,只在07年元旦之前,就能成功拿到正式的“司法驰名”。
这些都是后话。
而且因为法院那边结案的日子,已经是9月最后一周,眼看着后面就是十一长假。从暑假开始就营营役役至今的冯见雄,赫然发现自己稍微能够忙里偷闲一阵。
长假期间,法院都是不开门的,而且后续的案子都交给史妮可就行。至于代表国家参加星岛的国际大专辩论赛,那都是寒假过完年的事情了,还有四个月呢,不急。
“估计能安安稳稳过个长假了。”
回到家,往沙发上一躺,刚这么意淫了一会儿,史妮可的电话却响了起来,妹子跑开去接了一下,嗯嗯啊啊了一阵,便蹭蹭蹭地回来请示冯见雄:
“雄哥,你假期里有空么?我前几天找阿狸那边打假部门要证据,认识的两个朋友,想请我们喝茶?”
冯见雄一阵摸不着头脑:“怎么搞的?我不是让你扯虎皮随便找几个小喽啰办事的么?你还能欠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