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钱不还一次,可能扣个几十分。当了一次老赖,如果是初犯,哪怕扣个一两百分——甚至未来跟政府的治安、刑事数据挂钩,当一次偷车贼,那边也联动扣掉100分,累犯再扣200分。冲动伤人扣200,伤人被罚后居然自暴自弃想跟人tong’gui”同归于尽再扣500分!
而只要不犯错,改过自新,每个月行善积德,再二十分三十分地攒回来——如果真的做到了这一步,权小姐,你觉得只偷过一两次车的人,还会因为‘反正我已经不是好人了’而自暴自弃吗?伤过一次人的还会继续破罐子破摔么?”
冯见雄咄咄逼人,步步推进,连续数问,把电视台的人问得无言以对。
然后他突然转身,像一头肌肉力量紧绷的豹子一样,正反手啪啪扇了周某和贾明威各自一个耳光:
“所以我说你们这些垃圾没远见!你们才多大?才20出头!十年之后,马总推出芝麻信用,你们也才30岁。15年后,中国人的善恶评判标准、个人价值综合评分体系被大数据搅得天翻地覆的时候,你们也才35岁!
从今天开始行善积德悔过,还有多少机会当好人?非要从今天起就每个月给自己的‘芝麻信用分’-20-30地放血!
你们跟那些晚清灭亡前夜,因为偶然被发现、从浸猪笼里死里逃生的女人,然后就因为‘反正已经被破了处了,已经丢了贞节牌坊了,跟一个男人也是跟,跟十个男人也是跟’而自暴自弃的贱货有什么区别?
如果告诉那些贱货,十年之后,民-国没有贞节牌坊了,但国民对于偶然犯错的女人还肯原谅,对于‘反正没牌坊就彻底自感下贱’的女人则不可饶恕,她们会怎么想?”
“啪啪啪啪”
阵阵脆响在看守室里连绵响起,贾明威悔恨无已地疯狂抽着自己的耳光。
一旁的周某,反应也比较慢,本来也不太听得懂。
他的脾性也是油盐不进水火不侵,脸皮厚到死猪不怕开水烫。
可是因为冯见雄的话深入浅出,虽然一开始说的技术道理不太听得懂,后面举的历史例子却是无比的深入浅出,连初中没毕业的人都听得懂。
被这番氛围感染之后,他终于明白冯见雄说的是真理。
周某没文化,也不会表达,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砰砰砰地疯狂磕头出血:
“老大,我不是人!我是忘吧蛋!我坐牢看守六七年,从来没人站在我这边帮我想过这些事!没说的!我的命都是你给的!老大,给个机会吧!这辈子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我周某人两肋插刀重新做人绝不含糊!”
权此芳觉得一阵深深的寒意,从足底涌泉穴往上冒,顺着脊梁骨的缝隙里一路飞窜直入脑髓。
那股寒意,就像是从九幽鬼蜮的最深处冒上来的。
“太……太可怕了,人类的嘴……还能这么用?朱学长,你带的队伍,还是自求多福吧……”权此芳一个哆嗦,想到了她那个如今还在母校带辩论队的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