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辩友刚才大谈炎炎地武断说‘印刷术发明之前的古人,没有版税或者说稿费的概念’,那我倒是想请问对方辩友,北宋王安石在《临川集》的序言中层提及几件佚事,说早年有同僚求此书抄录散播、欲赠‘润笔’,被其固辞。
如今研究文艺复兴史的很多史料也提到,早在古登堡发明西方近代印刷术之前,佛罗伦萨的美第奇家族领主,就有给诸如波提切利等为主的艺术家文集/画集以稿费。对于这两种‘稿费’的存在,你又作何解释?这不是明显和你刚才的论断相反么?”
面对卖弄见闻的猪队友,新传院的两位牛逼选手脸色彻底黑了。
刘瑾惠在内心吐槽道:“就算证明对方刚才的问题答错了,又怎么样?这简直是在为对方的辩题努力啊!这厮下次比赛绝对不能让他上场了!如果我们赢了,还有下次的话。不过这个问题倒是很刁钻,这些例子对方肯定没听说过,也不好辨析。罢了,就赚个印象分吧。”
卢峰更是暗暗自忖:“果然这种只有知识广博、理论体系却不够严密的杂家,根本不该放到辩论队里来。这种人只会在事实判断上找别人没听说过的刁钻角度进攻,一旦对方见识渊博,简直就是送人头啊!可惜,我们搞传媒的,最多的就是这种人。”
可惜,刘瑾惠和卢峰立刻就要失望了。
因为他们连“即使证明对方答错了,也于事无补”的机会都捞不到。
冯见雄连比赛效果这种皮毛,都不想输给对方。他就是这么霸道。
“你说那些钱是稿酬就是稿酬了?且不说这两件事儿是不是真的——我们先假定你说的事儿是真的好了。贵族给艺术创作者以奖励,那是自古就很流行的事情,但这个和稿酬无关。
拜伦写一首诗,爱丁堡公爵就赏他1000英镑——当时在枫丹白露买一幢别墅只要160英镑——但这钱是妥妥的艺术赞助,和稿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爱丁堡公爵从来没想过出版拜伦的诗牟利。美第奇家族赞助文艺复兴三杰,更不是为了出版。他们给波提切利的画集酬金,就跟洛伦佐美第奇花钱雇米开朗基罗给自己刻一个雕像用于收藏,是一个道理。
至于中国古代的润格、润笔,那更不是稿费了,那是求‘画作、墨宝’时对制作书画原件的劳动的报酬。换言之,买方给了钱,并不是要‘著作权’只是要这件‘真迹’本身——今天去苏富比拍卖行买名画的人,动辄掏几千万美元,难道他们看中的是画作的‘著作权’不成?当然不是!他们看上的是画的原作的物权所有权!
所以,综上所述,对方辩友试图举的反例恰恰是一派胡言。他们连‘稿费’是一种和出版物的复制、销售捆绑起来的报酬这个基本概念都不清楚。”
其实,冯见雄也不想这样的。
因为这三组问答,辩题已经歪楼到不知哪儿去了。
但因为是对方主动提问,他也不得不回答。
哪怕离题千里,主持人也只会怪正方问得不好。
“开玩笑,真以为你们搞传媒的,见识广博,就可以打例子战了?哥比你们多了15年见识,后世逼乎上卖弄见识的人见得多了,你们算哪根葱?还有一大堆‘知识付费’自媒体的狂轰滥炸,马路上拉条狗都能大谈特谈《未来简史》、《人类简史》。一群连百度百科和百度知道都没用过的人,跟哥打见识战?这不是找死么!”
冯见雄如此不屑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