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决定,百里良骝早就做了,只是现在才实施,尤其是从双子星回来,就变得比较迫切。
他可不认为把月亮公子丢在那里,就解决了那里的问题。
尤其是那个万星总盟,听起来就很吓人,倘若他们要对付地球怎么办?
他不是为了躲避汤家和卝家窥测宇宙菁两家的联手,而是他想对这个世界拥有更多的了解,以便心中有数,从容应付。
他总觉得,师傅有些东西,没有告诉他。
一听要回山,弢小童皱起了眉头:“师兄,我不是出师了吗?为什么要回山?而且我花了半年才到达苏门答腊,这次回去,又不知得花多长时间。”
看着一脸委屈的弢小童,百里良骝笑道:“放心好了,你跟着我,来回用不了十天。”
百里良骝出行,当然是机车随驾。
“好吧。”
弢小童点了点头,心里有些不愿意回师门,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两人收拾了些东西,立刻启程出发,先去了君临酒店,带着那里的一群,一起走了。
他们的师傅隐居在蜀中一处荒山,那里除了一些原住民之外,很少有人知道山顶还有座道观,并且里面有个老道这样一个活物。
原来不知道,现在百里良骝则知道,外界知道这个老道所在的人,都是非同寻常的人物。
百里良骝驱使机车,也不打算游山逛水,设置了终点站,一按那个出发机关,嗖的一声,就到了这座无名山的山脚下。
望着并不巍峨,但翠绿葱葱的山峰,百里良骝心里再次产生了浓浓的亲切感,虽然他上次来的时候没有几天,依然是如此。
前方道路不通,只能步行,不过他们都呆在机车里,缓缓飞行而上。
他和小师妹两人,早已习惯了这条路,也不着急,慢慢地往上飞,现在倒是有了游玩的意思。
突然,前方传来嘈杂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叫骂。
“你们干什么,这可是我们钊家村的祖坟地,埋了我们钊家祖宗,你们竟然给我们挖了!”
“住手,没有我们的允许,你们不能这样做。”
“停下来,你们这帮王八犊子,我和你们拼了。”
“不准挖掘,这可是祖坟呀!”
听到这些声音,其他人茫然,百里良骝和小师妹对视一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百里良骝加快驱使机车,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穿过密林和田地,众人终于到了发出声音的地方。
只见前面山坡上,一帮村民正和一帮外来者对峙,双方人数相当,互不相让。
百里良骝和弢小童认得钊家村的村民,让其他人继续呆在车里,他们两人下车走过去,找到一名老者问道:“钊才包爷爷,这是怎么回事?”
老者叫钊才包,意指招才包,不过这是无知乡民的解释,他本人的解释就高大得多了。
他说他追求的是才干,而且不是零星的小才干,而是成包成包的大才干。
他转头看向百里良骝二人,道:“原来是小骝和小童回来了,你们瞧,这不是有人要挖我们钊家村的祖坟,大家正拦着呢。”
百里良骝仔细打量现场的情况,只见钊家村的青壮村民联结成一排,把一块地围了起来。
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一片坟地。
虽然这些坟墓都很简陋,但也都有碑,不是乱葬岗。
此地百里良骝认得,是钊家村的祖坟地,钊家村的人死了,全部都葬在这里。
而在钊家村村民的前面,则是一帮面色凶恶的人,约有五六十人。
虽然这些人没有吭声,但眼神中的狠劲,却不是村民能够比得上的。
而且百里良骝还看到,他们衣服里鼓鼓囊囊的,显然是藏了武器。
这些人,一看就是混混,是专门来这里搞事的。
一名身着西装的中年人,站在混混的前面,脸上带着阴险的冷笑,一言不发,默默地听着村民们的指责。
他眼神中的不屑,毫不掩饰地暴露出来。
这些村民,他就完全没当回事。
看清楚了局势,百里良骝向钊才包问道:“才包爷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些外来人是干什么的?”
钊才包抽了口旱烟,叹息一声:“唉,这事说来晦气,你看到没,那个穿西装的中年人,叫做渎豪,是县城里的大老板,有很多钱。而且他哥哥更厉害,是县衙里的县太爷。就在一个月前,不知道为什么,这渎豪突然出现在我们钊家村,说要买我们的祖坟地,这种事情,我们当然不同意。”
“于是这渎豪就天天往我们村子里跑,最后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把村长钊兵临给说动了,签字画押,把这块祖坟地卖给了他。”
听到这里,百里良骝有些意外。
他认识钊兵临,他的性子,他也是知道的,脾气火爆护短,绝对是个男子汉,不可能无缘无故把祖坟地卖出去。
他看着钊才包,问道:“兵临叔把祖坟地卖给了这叫渎豪的人?这怎么可能,兵临叔现在在哪?”
“不知道去了哪里,渎豪说他拿了钱,自己进入县城到那些吃喝玩乐场所里潇洒去了。”
钊才包抖了抖旱烟,脸上露出哀伤之色,感觉村子被钊兵临给出卖了,十分失落。
百里良骝却是心头咯噔一跳,钊兵临不在,很可能是在被逼签字画押之后,被渎豪关了起来。
他瞥了眼渎豪,面色一沉,对钊才包道:“才包爷爷,你继续讲。”
钊才包道:“渎豪拿了买卖的契约,他就挨家挨户找上我们,让我们把祖坟迁走,可村里的人都不干,然后他出钱,每迁一户给八百元。于是有两个外姓的白眼狼迁了坟,但也改变不了大局。”
“后来见说不动我们,渎豪就露出了他的真面目,直接派人来挖我们的祖坟;还好第一天夜里,就被巡山的钊四看见了,向村里人通风报信,阻止了他们挖坟,不过还是慢了点,被他们挖了七八座坟,里面的尸骨全都敲碎,被山风一吹,野狗一叼,不知去了哪里,这帮龟儿子,真是太缺德了。”
说到这里,钊才包义愤填膺,气得手腕直发抖,连旱烟袋都拿不稳。
他瞪着渎豪,继续给百里良骝和弢小童讲道:“那些挖坟的人,我们没能抓住,都偷偷溜了,本来以为渎豪会消停,没想到第二天他就带着人到了村里,把巡山的钊四给打了一顿,腿都打断了。”
这么狠!
百里良骝目光一凛,眼中闪现一抹杀机。
钊才包没注意到百里良骝的目光,接着讲道:“当时钊四浑身是血,那样子真是可怜,村里凑了钱,把他送到了县里医院,谁知道渎豪派了人守着,不让医生给赵四医治,你说渎豪这人,可不可恶!
“不过,钊四也硬气,他硬是没吭一声,让回来的钊六告诉村民,大家一定要守住祖坟,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渎豪得逞。
“于是村里的青壮年就组织起来,每天守着祖坟地,渎豪来了好几次,都没敢上山来,瞅两眼,就悄悄地走了。今天他带了这些人来,只怕是要硬来了。”
说到这里,钊才包眼中透着绝望。
在他看来,渎豪有钱,他哥哥还是县太爷,钊家村根本对付不了。
“师傅说过,挖别人祖坟,这是不对的。”
弢小童嘟哝道,目光看向阴徹徹的渎豪,气得握紧了拳头。
百里良骝拍了拍弢小童的肩膀,沉声道:“别急,小师妹,先看看这王八蛋要玩什么花样。”
此时,村民拦住渎豪一行,还在不停地叫骂着。
尤其是几个被挖了祖坟的村民,更是气得直跳脚。
渎豪一直没有吭声,突然,他往前走了一步,大喊道:“你们谁能做决定的,给我站出来。”
“哼,老子钊大树,今天就来会会你龟儿子。”
一名身材壮硕的中年村民,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到了渎豪的跟前。
渎豪看着钊大树,指了指钊大树后面挡住祖坟地的村民,沉声道:“你确定,你能代表他们?”
钊大树道:“钊兵临背叛了我们,我是大家新推举出来的代理村长。有什么事,你和我说。”
“好。”
渎豪点了点头,取出一叠文件,举起来道:“这是钊兵临签字盖章的卖地协议,卖的就是你们背后这块地,白纸黑字,你自己看清楚。”
钊大树白了渎豪一眼,看也没看文件,冷声道:“你脑子有病?我不识字,你给我看个屁呀。
“我早就知道,你们这帮土包子不识字。”
渎豪冷哼一声,把文件收起来,对钊大树道:“总之你们这块地,现在已经是我的了。我给了你们时间迁坟,你们自己不珍惜时间,现在我要开发这块地,合理合法,你们谁也阻拦不了我。”
钊大树道:“谁说阻拦不了你?狗屁!这是我们钊家村的祖坟地,你想要买,必须经过我们整个钊家村的同意。”
渎豪道:“钊兵临已经签字画押,他是村长,他已经把地卖了。”
钊大树道:“那你让钊兵临来理论。”
“对呀,让钊兵临来理论,他凭什么能卖地。”
“渎豪我告诉你,想要这块地,除非你把我们全部弄死,否则你别想动我们的祖坟。”
“龟儿子的,别以为你哥哥是县太爷,你就能只手遮天。”
钊家村的村民,又叫嚣了起来。
听到喝骂,渎豪不禁皱了下眉头。
他在县里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管黑白两道的人物,谁不对他恭恭敬敬,可偏偏这钊家村的村民,没人买他的帐,让他心里十分不爽。
如果不是他哥哥叮嘱他不要把事情闹大,他第一次遭遇村民抵抗的时候,就肯定找人来动手了。
而祖坟地久久没有拿下,这次他得到哥哥允许,带了人来,就是为了镇压村民。
此刻他心头大怒,目光冰冷地看向钊大树,沉声道;“你们真的要负隅顽抗,不让出这块地吗?”
“老子在这里生活了四十多年,还没怕过谁。你想挖我们祖坟,除非你从老子的尸体上踏过去!”
钊大树双眼圆瞪,大吼道。
“好,很好!”
渎豪眯缝了下眼睛,右手抬起,冷笑道;“我证件文件俱全,这块地是我的,在我合法开发这块地的时候,遭遇村民敲诈勒索,工人被打伤,造成了大规模的斗殴。”
说完,渎豪右手就要落下。
而他身后的一帮混混,纷纷把手伸进了衣服里,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
只要他的右手落下,这些混混就会取出砍刀,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对着村民一顿乱砍。
见此,村民也都紧张起来,握紧了手里的锄头、铁镐等物。
“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我下手狠!”
渎豪冷哼一声,右手往下挥去。
“且慢!”
眼看混混和村民剑拔弩张,就要开打,突然一声大喊传来。
众人愣了下,渎豪手掌往上一抬,制止了混混们,看向了发出声音的人。
百里良骝从角落走了出来,弢小童跟在他的身后。
渎豪见百里良骝穿着不像是钊家村的村民,冷声问道:“小子,你想干嘛?”
“哟呵,这不是良骝,他啥子时候回来的哟?”
“不晓得哟,已经很久没看见他了。”
“百里良骝这娃想干啥?”
钊家村的村民,却是一眼认出了百里良骝。
听到村民的话,渎豪皱了下眉头,沉声对百里良骝道;“百里良骝是吧?你想给这帮土鳖出头?”
“不,我不是帮他们出头。”
百里良骝摆了摆手,眼中的戏谑之色一闪即逝,心头接了句:“我只是看你不爽而已。”
“算你识相。”
渎豪不知百里良骝所想,面露傲慢之色,接着道:“那你刚才叫我且慢,是想干什么?如果你没有一个让我满意的解释,你会死得很惨!”
百里良骝道;“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合约,然后告诉村民们,这是真的,叫他们不要负隅顽抗,毕竟有合约的话,你是受法律保护的。”
一听这话,村民和渎豪都愣住了。
“良骝,你什么意思,胳膊肘往外拐吗?”
“好呀你,这才几年不见,你小子完全变了样,没了以前的骨气吗?”
“就算合约是真的,我们也不会放弃祖坟地。”
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感觉像是被百里良骝给背叛了。
要知道百里良骝小的时候,钊家村的人就都认识他,那时候他没少在各家蹭饭吃,可说家家都有他留下的足迹。
当然,百里良骝也时常打些野味,送给钊家村的村民。
而且有好几个年轻人,小时候也是跟在百里良骝屁股后面搞破坏,没少挨家里父亲的打。
可以说,钊家村的人对待百里良骝,虽然他不姓钊,但却把他当成了钊家村的自己人。
此刻见百里良骝帮渎豪说话,大家心里都有些发凉。
难道去了都市,人就会改变,人心就失去了淳朴和立场吗?
此时,渎豪回过神来,看着百里良骝,冷笑道:“哈哈,小子,你果然识相。”
他心头一阵得意,看样子百里良骝和这些村民关系很好,如果由他来劝说一下,或许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