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亚要来那些献祭的俘虏,当时也来不及观瞧。
“当她独自一人时,就要看看那些倒霉的乡亲到底都是谁了,其中是不是有自己的熟人?
“虽然那种可能微乎其微,她至少要努力一下。
“还有,如果是熟人,根据那个国王的要求,她也几乎没有什么办法解救。
“但是,这也不能不让她尝试一番,毕竟大姐她心地善良。
“那个送人过来的牧人走后,舒亚自言自语地说:‘呵,我的心啊,从前你总是同情外乡人,为他们感到悲哀同情。
“‘每当那些外来的人落在你的手里时,你总是痛哭不已!
“‘现在呢?昨夜的梦已告诉我,我的可爱的兄弟戊龙已不在人世了,都是你们干的好事!
“‘来吧,我了我的兄弟,现在,我要你们尝尝我的厉害!’
“很快,两个俘虏被捆着押来了;‘给外乡人松绑!’
“舒亚大声命令道,‘不能把捆绑着的人用来献祭天使!
“‘你们快到庙里去,作好一切准备。’
“然后,她又转身问两个俘虏,‘你们的父母是谁?你们有没有兄弟姐妹?你们从何处来?
“‘你们一定走了很长一段路才到了陶里斯!
“‘可是,不幸啊,你们还要走一段遥远的路,一条通往地府的路!’
“我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对面这个女人就是我的亲姐姐。
“她被杀死献祭的时候,我还太小,记不清楚她长的什么样儿。
“而且从那个时候到现在,已经过了很长时间,即使恍惚有些印象,现在也已经面目全非了,根本联系不起来。
“更主要的原因是,我很肯定大姐已经死了,有怎么可能在一个野岛活着,还当了祭司?
“所以,那方面的思路就是一个死角,不可能去到的。
“不过我知道自己可能活不成了,还是回答说:‘我们不想听你的同情话。
“‘一个执行死刑的刽子手在杀人前是用不着安慰他的牺牲品的。
“‘面对临死的人也用不着哭泣,悲哀!你和我们都不用流泪!执行命运天使的旨意吧!’
“‘你们两人谁是拉德斯?’女祭司,也就是我的大姐,问道。
“‘就是他!’我回答说,用手指了指我的朋友。
“‘你们是兄弟吗?’女祭司接着问。
“‘不是同胞兄弟,感情上却赛过兄弟。”我告诉她说,心里无比自豪。
“‘你叫什么名字?’那个女祭司问题特别多。
“‘你就叫我可怜人吧,’我郁闷地回答说,‘我情愿无名无姓地死去!’
“女祭司对我这种蛮横的态度感到恼怒,因此她更要他说出是从哪里来的。
“当她听到他是从南山之郡来的时候,禁不住激动地喊起来:‘大能的天使在上,你真的是从那里来的吗?’
“‘是的,’我说,‘我是南山之郡的居民,我们的家族又显赫又庞大,是一个幸福的家族。’
“‘外乡人,如果你从南山之郡来,’舒亚怀着紧张的心情追问道,‘一定会知道西乃山脚下东城之战的消息;听说这座城市已经被摧毁了,是吗?那些人都回来了吗?’
“‘是的,正像你说的那样。’我当然不会说许多人都死,回来的只是很小一部分。
“更不会跟她说,那些人不但回来的很少,而且即使回来以后,还都死光了。
“‘那位最高统帅的情况好吗?我想,他的名字叫挪戊。”
“我听到这话非常惊讶!‘我不知道,’我一边回答,一边把头转过去,‘请你别再提到这些人和事了!’
“在那位女祭司苦苦地请求下,我只得说道:“他已经死了,死在他妻子的手里!”
“女祭司悲痛地叫了一声,但她立即又镇静下来,问道:“他的妻子还活着吗?”
“‘不,’我明确地回答;‘她的亲生儿子将她杀死了,他为被害的父亲报了仇,但他也必须为此受苦!’
“‘挪戊的其他的孩子还活着吗?’
“‘还有两个女儿,舒拉和舒斯。’
“‘听说过那个作为祭品献祭的大女儿吗?’
“‘一头牝鹿代替她被杀死了,而她自己突然不见了,也许她早就死了!’
“‘挪戊的儿子还活着吗?’女祭司不安地问道。
“‘还活着,’我说,‘活得很艰难,他到处流浪,没有一个归宿。’
“舒亚听到这里立即吩咐仆人们离开,当她和这两个陌生人单独在一起时,她小声地对他们说:‘年轻人,我愿意救你一命,只要你帮我把一封信送到你和我的家乡南山之郡去!’
“‘我不愿意一人得救,却让我的朋友死在这里。’我回答说,‘我在苦难中,他从未抛弃我!我怎么能够让他悲惨地死去?’
“‘高尚的朋友,’姑娘惊喜地说,‘但愿我的兄弟也像你一样!告诉你们,两位朋友,我也有一个弟弟,可惜他在遥远的地方!
“遗憾的是,我不能同时救出两个人,国王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
“那么你去死,让拉德斯回去;我是无所谓的,不管你们两人中谁给我送信都可以。’
“‘谁来杀死我呢?’我问。
“‘我亲自动手,这是天使的命令。’舒亚答道。
“‘怎么,你这样一个弱女子能杀死男人吗?’
“‘不,我只是用圣水洒在他的头上!其余的事则由庙里的仆人去做,他们会用利斧杀死献祭的外乡人。你的骨灰将撒在山坡上。’
“‘呵,天哪,但愿我的姐姐能将我安葬!’我叹息地说。
“‘那是不可能的。’姑娘深受感动,‘你的姐姐住在遥远的南山之郡。
“‘可是,你别担心,我会用香油浇熄余烬,用蜂蜜作为祭品,像你的亲姐姐一样用鲜花装点你的坟墓!
“‘现在我该走了,我想给我的族人写一封信!’
“大姐走后,只剩下我和拉德斯两个人在一起,看守的人站得远远的。
“这时,拉德斯忍不住地叫了起来:‘不行,如果你死了,我就不会活下去!这件事不容商量。
“‘陪着你到处漂泊,也一定陪着你去死;否则,我的族人和你的族人都会说我是懦夫,天下的人都会说我背叛了你,嘲笑我为了自己活命而出卖你。
“‘他们会指责我企图篡夺你的王位,因为我将成为你未来的姐夫,而且我在向舒拉求婚时没有要她的任何嫁妆,所以更容易让人说闲话。
“总之,我愿意,而且必须跟你一道去死!’
“我竭力说服他,我们正在激烈争论时,突然看到舒亚拿着信回来了。
“她让拉德斯发誓一定要把信送到;舒亚也发誓一定救他一命;她思索了一会,想到信也许会在路上意外失落,于是便把信上的内容向拉德斯口述了一遍。
“‘记住,’她说,‘告诉挪戊的儿子戊龙:在里斯海湾的祭坛上不见了的舒亚还活着,她请你……’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我打断她的话,问道,‘她在哪里?难道她从死亡的灰烬中复活了吗?’
“‘她就在你的面前!’女祭司说,‘可是请不要打断我的话。’
“她又继续口授信的内容,‘亲爱的兄弟戊龙!在我死以前,请接我回去,使我不要再在这里的祭坛旁忍受杀害外乡人的痛苦,
“戊龙,你要是完成不了这项任务,你和你的家族将会遭人唾骂!’
“我和拉德斯两个人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最后,拉德斯从她手里接过信递给我,并对我说:‘是的,我要立即实现自己的誓言;戊龙,收下吧,我交给你的这封信,是你的姐姐舒亚写给你的。’
“信从我的手里落下来,我走上去热烈地拥抱我的姐姐。
“但舒亚不相信这是真的,直到我把家族中只有家人才知道的事说给她听,她才快乐地惊叫起来。
“‘呵,亲爱的弟弟,这么说,你已在我的身边了,是的,你是我的弟弟!’
“我已经恢复了神智,又忧愁起来;‘我们现在很幸福,’我说,‘可是这样的幸福能够维持多久呢?我们不是已经成了祭品了吗?’
“大姐舒亚也感到不安;‘我该怎样救你们呢?’她声音颤抖地说,‘我怎样才能把你送回南山之郡呢?
“‘但是现在,趁国王还没有参加祭礼之前,快给我讲讲家里发生的可怕的事吧!’
“于是,我把家里发生的事全告诉了大姐。
“其中只有舒拉和我的朋友拉德斯订婚的事使人感到高兴。
“舒亚一边听,一边想着营救弟弟的办法;最后,她突然想出一个计策!
“舒亚说:‘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办法;你在海边上被他们抓住时曾经发过疯,我可以用它作借口,然后禀报国王,说你从南山之郡那边来,在那里杀了母亲。
“‘当然,这也是事实。
“‘我再对国王说,你是不洁之人,所以根据天使的性情,你不能作为献祭天使的祭品。
“‘你得先下海洗澡,洗去身上的血污,才能达到最低标准。’
“同时,我还要对他说,你的两手接触过那个狩猎天使的雕像,所以它也成了不洁之物,必须在大海里冲洗。
“我是女祭司,雕像只能由我亲自送到海边。
“而且我要说拉德斯是沾染了血污的从犯。
“我只有这样说,国王才会相信。
“我们到了海边,上了你们藏在海湾里的船以后,下一步如何行动,那就是你们的事了!’
“现在,女祭司舒亚把两个俘获的外乡人交给仆人,她领着他们走进庙宇的内厅。
“不久,国王托阿斯带着他的随从来到祭祀的庙宇,派人去找女祭司。
“因为他不明白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有把外乡人的尸体放在柴堆上焚烧祭奠天使。
“舒亚走出庙门,手上捧着那位狩猎天使的雕像。
“‘是怎么回事,挪戊的女儿?’国王惊讶地问道。
“‘国王,这里发生了可怕的事!’
“女祭司回答说。
“‘海边抓来的两个外乡人是不干净的!
“‘当他们走近狩猎天使的雕像,抱住雕像请求保护时,雕像转过身去,合上了眼睛。
“‘你要知道,这两个人犯下了可怕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