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他架起这位兵士的灵魂牧者,走向营棚;一位伴从见状,席地铺出几张牛皮,挪庚放下墨洛斯,用刀子,从他腿肉中剜出锋快犀利的箭镞,用温水洗去黑红的污血,把一块苦涩的根茎放在手里拍打,敷在伤口上,止住疼患,这是一个特殊的草药,可以平镇各种伤痛;伤口随之干化,鲜血止涌断流。
就这样,营棚里,挪庚照料着受伤的墨洛斯。
与此同时,西城人和东城人正进行着一场大规模的混战。
西城人的壕沟已不能阻挡东城战勇的进攻,沟上的那道护墙亦然,那是西城人为了保卫海船,在不久前筑起的这堵护墙,并在外沿挖出一条深沟,却不曾对大能者供献丰盛的祀祭,祈求他们保护墙内迅捷的海船和成堆的战利品;他们筑起这堵坚实的护墙,无视大能者的意志,所以,它的存在不可能久远经年;只要挪丙仍然活着,挪丁怒气不消,只要城堡不被攻陷,西城人的高墙就能稳稳当当地站立;但是,当所有最勇敢的东城人战死疆场,众多的西城人长眠客乡,剩下一些人回返后,当东城的城堡在被西城人捣毁,后者驾着海船回返他们热爱的故乡后,那时,裂地天使和战天使议定,引来滚滚的河水,冲袭扫荡,捣毁护墙;河水,所有从山上泻流入海的长河,推涌着许多头盔和牛皮的战盾,连同一个如同天使一样的凡人的种族,都会跌跌撞撞地磕碰在河边的泥床上;战争天使要把这些河流的出口汇聚到一块,驱赶着滔滔的洪水,一连九天,猛冲护墙,而降雨天使则不停地降雨,加快着推墙入海的进程;裂地天使神手握三叉长戟,亲自引水开路,将护墙的支撑,那些个材料和石块统统扔进水浪;西城人和他们的联军曾付出艰苦的劳动,为的是把它们置放到位;天使把一切冲刷干净,沿着红海波涛的水流,用厚厚的沙层铺平宽阔的海滩。护墙既已冲扫,他把河流引回原来的水道,以前,它们一直在那里奔腾。翻涌着水波。
就这样,日后,裂地天使和战天使会把一切整治清楚,但眼下,修筑坚固的护墙外,战斗激烈,杀声震天,护墙受到击撞,发出巨大的声响。
在撒旦的干预和鞭打下,西城人全线崩溃,涌向深旷的海船,挣扎着回逃,慑于挪丙的威势,这位强有力的战将,把对手赶得遑遑奔逃;如前一样,挪丙勇猛冲杀,像一飙旋风;他如同一头置身险境的野猪或狮子,遭到一群狗和猎手的追打,发疯似地腾转挣扎,猎手拢成一个圈子,将它团团围住,勇敢地面对它的扑击,甩手扔出密集的枪矛;尽管如此,高傲的猎物毫不惧怕,亦不掉头逃跑,而是一次次地扑击,试图冲出合围的人群,而无论它对哪个方向发起进攻,总能逼迫猎手回跑退却;就像这样,挪丙扑击在战场上,招聚着他的伙伴,催赶着他们,杀过壕沟;然而,他自己的快马却没有这份胆量。沟沿边,它们惊扬起前蹄,高声嘶叫,惶恐于壕沟的宽阔,既不能一跃而过,也不能轻松地举步穿越,因为整条沟壁的两边到处是锋快的垂悬,沟底坚指着一排排修长的尖桩,密密麻麻,由西城人手置,御阻强敌的冲扫;拖着轮盘坚固的战车,驭马实在很难穿越;但步战的兵勇却跃跃欲试,试图冲过壕沟!
就在这个时候,东城的智者拉莱站到勇猛的挪丙身边,说道:“挪丙,各位首领,盟军伙伴们!此举愚盲,试图把捷蹄的快马赶过壕沟!沟中尖桩遍布,车马难能逾越,何况前面还有西城人筑起的墙垣;沟墙之间地域狭窄,驭者无法下车战斗,我敢说,我们将被堵在那里挨揍!倘若高高在上的万能者,炸响雷的天使,意欲彻底荡除他们,并有意帮助东城人,我的天,但愿这个时刻快快到来,让西城人惨死此地,销声匿迹,远离着我们的家园!但是,倘若容他们掉转头来,把我们赶离海船,背靠宽深的壕沟,那时,我想,面对西城人的攻势,我们中谁也不能脱险生还,连个报信的都没有!干起来吧,按我说的做;让我们就此行动。驭手们,勒紧你们的马缰,就在这壕沟前;而我们自己要全部就地下车,全副武装,跟着挪丙,人多势众,一拥而上!西城人将无法抵挡我们的攻势,如果大能者听了我们的祷告,答应我们的要求,那么,这次死亡的绳索已经掐住他们的喉咙!”
此番明智的劝议博得了挪丙的欢心,他跳下战车,双脚着地,全副武装;其他东城人亦无意呆守战车,聚作一团;目睹卓越的挪丙的举动,他们全都跳到地上!接着,头领们命嘱各自的驭手,勒马沟沿,排成整齐的队列。战勇们分而聚之,站成紧凑的队形,一共五支队伍,听命于各自的统领,准备步战渡过战壕,过壕攻击敌人。
挪丙和智勇双全的拉莱各自领辖着一队兵勇,这个时候,拉莱也不顾自己年事已高,他的那些儿子和孙子都死得差不多了,他立誓要老当益壮,为人孙报仇。
其实也是出于无奈,如果一大堆儿子孙子围着自己,也不用他老头儿上阵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