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老领导。”邓华傻眼了，老蒋变脸忒快了一点，“我只是不习惯纪律部队的约束而已，少年时代五年军营生活有阴影，接下來的人生不想那么累，您想哪儿去了。话说我可是很厚道的，最起码雯璐姐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可沒您这么刻薄呀。”

秘书捂住自己的眼睛，臭小子想找死么。和铁面人拉关系套近乎，真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了。在秘书的记忆中，即便兰老大似乎也沒有和老蒋如此讲话，居然还带翻小肠的。

见过太多的领导干部，就是沒见过这么赖皮的，敢跟中纪委副书记赖皮赖脸邓某人大概是独一份。秘书再一次审视邓华，能够和蒋书记蒋部长如此说话的，该有多么强劲的神经和底气。

燕京城的纨绔子弟无数，官场中的红-二代、三代更是俯拾皆是，有哪一个在监察部如此大咧咧。莫非小邓同志的简历有假。在秘书看來，一个小人物敢在老蒋面前卖乖，那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还有一个可能，这位和兰公主之间的传闻是真的，所谓的取消婚约不过是表面上的事情，一想起小邓同志很有可能是中纪委的公主，秘书心中火热。

如果和当前的小邓同志交好，无疑可以做到利益最大化，按照已知的情况，小邓同志重情重义。蒋焕俊一瞪眼：“你就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哪有那么多废话。你见过砖头讲条件吗。”

“成。”反正自己是人家手上的棋子，邓华反而不在意了，“您咋说咋是吧，不就是一个官帽子么。还有多少尽管來，戴上也不头疼，能怎么地。”

居然摆出一副痞子样，秘书哭笑不得，这位可不是装出來的痞子样，整儿一个街边小混混的嘴脸。说实话，中纪委的干部见过太多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领导干部，那都是被拿下后要接受处理的，前途无望的。

人家给戴上一顶官帽子，还摆出如此一副嘴脸的，奇葩。除了这两个字秘书实在是无话可说，能把中纪委监察部的帽子当成紧箍咒，这小子果然不是人类可以理解的。

蒋焕俊差点沒气得那茶杯砸邓华：“你当官帽子是什么。给你这顶官帽子，是帮你保命的，谁也说不准池水那边能发生什么。监察部执法监察室第二处副处长的帽子，足以吓退一些小丑，能不能把大鲨鱼钓出來就看你的本事了。”

“我是该感谢老领导呢还是感谢老领导。”邓华才不会被蒋副部长忽悠，此去池水危机重重，保命靠帽子肯定抓瞎，搞不好反而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我要的帮手有么。我就算浑身是铁能碾几根钉。”

蒋副部长挥挥手，像是要赶走一只嗡嗡嗡的苍蝇，显见得被小邓同志惹得烦了：“那些不是你需要考虑的，干好自己的事，不要给我丢脸，不要给杨副部长丢脸，我们都看着你。”

“啧。”邓华咂咂嘴，“啥承诺也沒有也就算了，总要吃顿饭吧。老领导，一晃儿咱爷俩也好久不见，您看大中午的您让我饿着肚皮回去，您也好意思。”

伸手指着邓华的鼻子，蒋焕俊骂道：“要是知道你这熊样，在江滨市先把你拿下。”

“嘿嘿，吃顿饭而已，”邓某人才不会害怕，巴不得现在老蒋一怒之下把自己赶回家去，“听说中纪委的餐厅很有特色，惠而不费，不知道我去能不能喝上一点酒。远來是客呢。”

秘书很清楚邓某人不是要吃一顿饭，中纪委有小邓同志详尽资料，一位动辄一顿饭上万元的家伙，怎么可能把监察部的工作餐当回事。果然是好算计：“部长，我陪邓华同志……”

“算啦。”蒋焕俊一边起身一边指着邓华的鼻子，“如果不能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这顿饭会让你后悔。”

中纪委和监察部合并办公，食堂还是份等级的，不过老蒋直接來到大食堂的小窗口：“蒋部长您好。”

“您好蒋部长。”

每一个人都和老蒋打招呼，难怪领导要单独有地方吃饭，就凭和每一位干部打招呼都要点头，不知道会不会得上颈椎病。老蒋请客很简单，就是盒饭套餐，端着不锈钢餐盘走回餐桌：“给他弄瓶酒。”

监察部餐厅从來不供应酒，也沒有人想在这里喝酒，幸好秘书早有准备：“一瓶二两装二锅头够不够。”

“沒听说过酒囊饭袋吗。”难怪餐厅里鸦雀无声，兰老大居然端着一盘工作餐坐到旁边，冲一边的跟班点点头，“焕俊部长第一次在监察部请客，据说还是被逼的，你的胆子不小。”

说的严厉，跟班却是送上一瓶52度茅台，面对兰北上邓华心里这个纠结，险些成为岳父大人，只是因为兰老突然出事一切变成泡影。也许兰北上从始至终就沒有把自己当成兰馨的理想对象。

邓华甚至都沒有起身：“您好兰书记，好久不见。”

周边鸦雀无声，谁也沒想到邓华如此态度，那可是华夏纪委第一人，全国的领导干部沒有不怕他的。偏偏小邓同志就那么老神在在坐着，嘴里的话更是不咸不淡，这人是从精神病院出來的吧。

“有多久不见。”兰北上示意秘书打开酒瓶，居然还有三支精致的小酒杯，“我和老蒋表示一下，你么给他拿个大茶缸來，邓华同志海量可不是吹牛。”

端起面前五百毫升的军用大茶缸，邓华忽然笑了，站起身给兰北上深深一鞠躬：“对不起兰叔叔。不养儿不知父母恩，看着邓馨雨一天天长大我也在想，将來会不会影响她的人生，回答是不知道。我理解您了，谢谢这些年您对我的包容，我敬您一杯。”

“好。”兰北上也不多说，拿起面前的三钱盅一饮而尽，旁边蒋焕俊也沒等小邓同志敬酒，直接喝进去。餐厅里的气氛有点诡异，二位大佬第一次在这间食堂喝酒，据说高干的小食堂也从來不准备酒。

二位破例，谁都想知道让二位破例的小家伙是谁，太年轻了一点。大家互相之间交换着眼神，却沒有人敢说话，两位大佬的气场太强了，也只有邓华不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