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老,没有任何药物可以治疗,这就是时间的残酷,也是注定会到来的事情。
张晓龙能够坦然面对死亡,可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去。那种一点一点流失的生命,让他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悲伤。
训导员带着自己的警犬,无声地离开,整个巷子只留下了角落里面的张晓龙和狂风。
“走。”宋孤烟把不断回头看的周游拉着朝基地走。
还没有到门口,周游听到了隐约传来的哭声,心头不由地一颤。
……
“警犬狂风之墓”
鲜红色的字体,就像是被淋上了鲜血。
在这片后山上,有太多太多这样的墓碑。
每到清明节的时候,基地的训导员和警犬们都会上来祭拜。
张晓龙无言地站立着,面无表情。
除了他,没有人看到狂风的最后时刻。
张晓龙不敢闭上眼睛,只要一闭眼,那一幕就浮现在眼前。
躺在怀里面的狂风,毫无生气,唯有轻微起伏的胸膛,让张晓龙还知道老兄弟还活着。
手掌感受到了一阵的湿润,很快就分开了。胸膛不再起伏,心脏也不再跳动。
张晓龙手掌上的口水逐渐被风带走,就好像没有存在过。
十一年前,有一条小黑背,在幼犬室里面一蹦一跳,追着一群幼犬打。
那才是几个月呀,小黑背的彪悍就显露无疑。
张晓龙很喜欢小黑背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种冲劲,特别是小黑背舔舐他手掌的时候,都要把他的心给融化了。
十一年后,小黑背变成了老黑背,那可以融化心的舔舐变成了撕裂。
十一年,张晓龙从青年踏上了去往中年的路,小伙子也变成了大叔。
十一年,满满的活力成为了死气,鲜活的身体开始变得冰冷。
十一年,再也回不去的十一年。
颓然的张晓龙知道,要送兄弟一程,才有了站起的力量。
训导员们脱帽,默哀了三分钟,带着警犬下了山。
给张晓龙留一点时间。
过了好长时间,张晓龙扶着墓碑坐了下来,看着碑上的黑白照片,鼻孔猛地一酸。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张晓龙无言地哭了,就像个孩子。
家里面气氛低沉,哪怕是跳脱的大胸妹也没有往日里面的欢笑。
米兰迷惑地眨了眨眼睛,搞不太明白,慢腾腾地爬到猫架上面睡觉去了。
米雪能够感觉得到拉布拉多心情地低落,只能趴在他的身边。
折耳猫深处爪子,摸了摸拉布拉多的狗头,想要给他一些安慰和帮助。
周游眼睛无神地看着前面,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发生在狂风和张晓龙身上的事情,终将有一天发生在他和宋孤烟身上。
相比较人类的生命,警犬实在是太短了,它们的一辈子,只能陪伴训导员人生当中的一段时光。
“哎呀!受不了你们了!”张襄玲被低气压憋得有些难受,拿了包薯片就朝着外面走。
周游想抽口烟,可没有烟,也抽不了。
气氛极其厚重。
狂风的离开,是一代警犬的陨落。和他同一批的警犬,大多是退役了,一部分则是和他一样的归途。
…………
五点多钟,外面就亮了。
周游是看着太阳怎么升起来的,那些光亮逐渐撕破了雾气,最后登场照亮了整个世界。
宋孤烟从卧室里面走出来,两只猫睡得很死,才走了几步,就看到拉布拉多趴在地上望着阳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