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依旧是那个内分泌失调缺乏性生活冷面冷心穷凶极恶的变态女魔头。
两点半,杜鹃姗姗来迟,头发半干,衣服上大片水渍,相当狼狈。
“连城的暴雨季肆虐起来不是倾盆,那是倾缸,怎么也没随身带把伞?”程泉瞥了眼脚边滴着的水,笑着打趣。
“从医院出来正好打到车,就把伞借给路人了。”杜鹃坐定,点了杯拿铁。
程泉苦笑,这样的事并非第一回,所以无甚惊愕。很难想象她这种人能与杜鹃成为朋友,杜鹃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那种善,坚定地以赤子之心拥抱这个世界,即便这个世界有时候像农夫怀里的蛇一样,捂暖了之后反咬她一口。而程泉,则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那种恶,总是警惕地揣度一切行为背后的蝇营狗苟,以期及时武装自己、做好防备甚至反击,好听点叫居安思危,难听点说诛心也不为过。
这话是沈鹿说的。
沈鹿原名叫沈陆,乃父姓沈、乃母姓陆,十分“泯然众人”的名字。然而他却长了一张与其名字极为不匹配的脸,从中学起便被姑娘们喊打喊杀,啊不,喊爱喊嫁的追着,严重的时候差点酿至两校火并。所谓逐“鹿”中原,外号便由此而来。
“姑娘,你那不是借,是送,”程泉语重心长地教训道,“说吧,今天找我来什么事?”
“也不一定,那人留了我的联系方式,说明天还我,”杜鹃忙解释。
“这话只有你会信。”程泉冷笑,“不过也罢,一把伞算不了什么,正好让你长长教训。”
“不……不……那把伞……”杜鹃吞吞吐吐,有点尴尬。
“……不是吧,你借出去的是burberry的那把?”程泉见她点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姑娘,你能不能长点心,这离拿命行善也不远了,只怕要不了多久,你就要割肉喂鹰了吧!”
杜鹃嘴上没程泉狠厉,红着脸小声辩解道:“那把伞我是很喜欢,可是雨下的那么大,换成是你……”
“我会幸灾乐祸的看他淋成傻逼!”程泉毫不客气地打断,拒绝她那自以为是臆断出来的欲加之“善”,“又不是中世纪,淋淋雨就会得流感死掉?更何况……”她及时打住,将更加残忍的后半句吞回肚子里:“就算死掉,又干我屁事,哪天全中国不得死成千上万的人?”
于她而言,“干我屁事”和“干你屁事”这两句话简直应该作为人类行动的基本准则写进宪法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