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这么一天的，”幻影顿了顿，“不要皱眉了，难道你不信我？”

艾娜愣了一下，这才看清后视镜中映出的自己是什么模样，苍白如纸的面皮上，暗淡无光的眼睛有复杂的思绪暗流涌动，而微微屈皱的眼睑，失去上扬风采的眼角嘴角，以及浓重阴影的眉心，则使原本便并不柔和明媚的外表显露出一片阴气沉沉。

“不是，”她张张口，却不知该从何说起，抿抿嘴，试探着问道，“还是刚刚那个情境——如果，如果，你那些博派的伙伴认为你现在做了不好的事……”

“他们一直觉得我做得不够好。”

“那你的好朋友千斤顶呢？如果他，还有你的长官，知道你交了个恶人朋友，还帮她在做坏事之后出逃解围，他们发现你违背了所谓的道义，会怎么做？我是说毕竟你不可能不在意他们的感受……就像你说的，他们会修理你对吧？”

幻影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但坦率和自我的个性不允许他撒谎：“对。如果是老千，他可能不会管你，但一定会规劝我做正确的事，比如劝你改邪归正，或者离开你，不要为虎作伥。”

似乎早已料到会是这个答案，她没什么情绪变化，也自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心头轻松的感觉，反而唇线下垂得更厉害了。

“道义这种东西看来永远都这么重要，胜过情谊和经历过的无数。”

“没错，因为那是道义，不是别的。但这种情况不会发生。”

“为什么”她心头一动。

“因为你不是恶人，从来都不是，”他从容地接过话茬，“擎天柱是位伟大的领袖，他阅人无数，一眼就能看穿对方的内心，任何像他这样有着慈悲同理心和博大眼界的人都不会将你看错。”

艾娜垂下眼帘，微微摇头，眉头舒展开，可唇边的弧度却显得相当无奈又冷淡。

——她向来争不过别人，更不要说和道义做二选一的选择题，答案会是什么，她心知肚明，可幻影的话却委实给了她些许慰藉，令她心中那个可怕的想法动摇了几分。

“是吗？但愿吧。”

城市的另一边，丹尼尔·兰德没想到会在深夜的街头遇到步履维艰浑身染血的彼得·帕克，也没想到他的两膝各中两枪，伤成只能勉强站立的模样。他吓了一跳，刚拿到手的佣金支票滑落到地。

“皮特？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双手扶住膝盖喘息着的彼得闻声回头，一个踉跄，连忙倚上旁边的路灯，挥了挥血淋淋的手掌：“嗨，丹尼，你也出来散步吗？”

他虚弱地笑笑，有着见到熟人的轻松自在，眼前一黑，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