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女人漂亮的金色眸光再次沉寂下来，变得凝重，彼得才发现似乎事情并没按照预想中发展。

这个女人的防备心，单凭恳切的说辞和朋友式言真意切的关怀根本无法瓦解分毫。

“等等，你说，我被怀疑是嫌犯？”她忽然觉得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当即便做出反驳，“什么时候的事，想必已经结束调查了吧，现在呢，我需要一个律师吗？”

“不，当然不是，那只是走个过程，你知道的，现场所有人都有嫌疑，而当时只有你……好吧，已经结束调查了，放心吧，我没告诉你是怕你觉得委屈难过，明明你受了伤却还是受到怀疑，你不该得到这种待遇。”

艾娜没有发话，就这么冷冷地盯着他，屏息凝神，不遗余力地搜捕他心里任何蛛丝马迹。忽然涌上心头的不安之前从未有过，这种不好的预感让她开始审视自己目前的处境，让她想到韦德的话。

“我想回去了，”她的面容麻木，很难让人看到真实的感情，语气中透露着一丝疲惫，“我想出院回家，就像你说的，在医院又没人照顾反而不方便，还不如回家静养。”

“可是医生……”

“如果你还有疑问，”她抬高了音调，打断道，“如果你不放心我，大可以陪我一同回去，我又不是什么罪犯，住的地方不会长脚。我真的很累，医院让我感到浑身不舒服。”

她说得倒是实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艾娜的脸色反而比之前在救护车的时候更差了，苍白如纸的面容失去光彩，使原本的美艳大打折扣，但也使她凌厉的五官轮廓因着几分病态显现出平常难以见到的娇柔。特别是现在，她直勾勾地盯着彼得，那双大眼睛好像会说话，让人不忍拒绝。

“你确定回去之后一个人可以？”彼得权衡后仍有些纠结。

“是，而且我有个欠我债的室友——吃我的，喝我的，经常不干人事。如果这么说能让你放心的话。”其实并没有，他不添乱就不错了。脑海中浮现出某个躁动不停好像发情野猫似的红色身影，艾娜在心里冷笑一声。

然而她那道“呵，男人”的心声彼得并不知道，他甚至因此真的感到放心不少，语调都上扬起来：“瞧啊，在我看来这就是朋友，你并不孤单，艾娜。”

“那不一样，”她摇摇头，眼神有些恍惚，似乎回忆起什么，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家人和朋友是不一样的。”

家人……他张张口，想说的话却没能吐露。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艾娜应该是个辗转在寄养家庭和福利系统的孤儿，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这是关于艾娜仅存的一点未被篡改的资料，深深封印在档案最底部，在星期五的破解下被复仇者所知。

彼得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要说这些，事实上他也不知为什么忍不住替她担心，更不要说面对虚假的资料时毫不犹豫做出的选择，也超乎托尼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