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德冲艾娜挥挥手，满不在乎地回答：“你要尽快习惯不速之客，因为一大波苍蝇正快马加鞭赶来。”

“我当然知道，这条新闻我也经手了，头版头条，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忽然精神紧张？”

“不要紧，反正该拿到的已经到手，你不出现在明面上他们很难找到你。”

艾娜扔下钥匙和手包，缓缓走近，以双臂抱胸的姿势俯视着他，冷峻的神情终于因为见到熟人而瓦解，透露出隐藏着的深深的疲惫。她一头栽倒在韦德左手边的单人沙发上，把脸埋在靠枕里，闷闷地说：“我没拿到，就差一点点。”

“这可不像你，”他沉吟片刻，随后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或者你想承认我说得对，你的确太狂妄了，有着与实力不相符的自信。哦哦，我想到了！要不要趁现在退水呢，老老实实做个普通上班族，然后找个男人结婚生小孩？”

她猛地掀掉靠枕，露出刘海凌乱，两颊酡红的脸，反唇相讥：“再然后呢？我要做个男人身后的备用选项，一个家庭妇女，需要我的时候马不停蹄，无限分担苦难忧愁，不需要的时候就识趣地滚开，不要占有他们的快乐美好。直到有一天不再有用，就只会对孩子说‘别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却还是在自身难保的关头像丢垃圾一样告诉他赶紧滚？”

韦德静静地听着，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审视着她。

“不是所有人都会那样对待别人，也不是所有父母都会抛弃他们的孩子，”他张张口，本想说些轻松的话题来调剂，可显然不是什么好时机。于是话到嘴边就转变成沉重的砖石瓦砾，没有别的路径唯有不断下沉。

“可我遇到的人都一个样，我想大概我缺少那种与他人等同重要的幸运。不过好在我已经不会再抱有幻想了，关于有人会真正为了我留下来什么的。”她低头苦笑着，随手拨弄着遮住视野的长刘海。

话音刚落，韦德回答的语气立马变得十分严肃而认真，即使是一个饱含情感的反问：“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们所在的这个故事世界里，总会拥有美好结局呢？”

“即使是你，现在也依然相信？”

艾娜瞥见他的眸光晦暗下来，喉结艰涩地动了动，偌大的客厅迎来没有预兆的沉默。

“两个一模一样的混蛋。”

她露出早知如此的表情，摇头叹息。

“奥斯本企业现在还在进行着人体试验和生化研究，而且越来越离谱。那份明明是老奥斯本时期签字通过的项目，我真没想到哈利·奥斯本直到现在也在暗地进行中，本以为经历过那种事之后，他该站在反对派和大众的立场才对，现在这个局势想必如果政府知道了也不会容他。”

她顿了顿，看向韦德，试图在他的脸上找寻些许震惊或诧异，得到的反而是如同欣赏茶余饭后谈资一般饶有兴致的点头与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