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尧神情谨慎,策马默默前行,少时,低声道:“杨钺对狼骑势在必得,若不交出狼骑,今夜,我等休想活着走出皇宫,试问,寻常妃嫔寝宫外,为何留守大量禁军,你们觉得仅在保护杨钺吗?”
作为汗王,耶律尧所处的位置,几乎与杨钺类似,做事方法,思考问题的策略,与杨钺同出一辙。
夜宴上,若非他有先见之明,提前交出兵符,即使夜宴上杨钺对他们客客气气,即使耶律纯熙在作陪,寝宫外埋伏的禁军照样能在悄无声息中出掉他们。
闻声,耶律晋山,耶律思光彼此对视一眼,恍然大悟,顷刻间,惊出一身冷汗。
杨钺设宴,竟然还想杀他们!
太狠毒了!
耶律晋山愤愤不平的说:“父汗,既然你料想到杨钺在寝宫外埋伏禁军,为何还答应他要求,这不是助纣为虐,斩断部落所有的退路吗?”
“是啊,父汗,恕孩儿愚钝,猜不出父汗有何图谋?”耶律思光询问。
今夜,杨钺欲出他们而后快,来日,杨钺照样有可能杀掉他们。
如此,更不该放弃兵权啊!
耶律尧眼眸阴鹜,几乎是声若蚊蝇的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今日,我等向杨钺屈服,将来部落前往西方,若能站住脚跟,总有机会洗刷耻辱。
何况,杨钺赞同封赏杨睿为王,待杨睿成长起来时,尔等协助他,若能辅佐他登上皇位,谁说契丹没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耶律尧不知杨钺准备在战争中,彻底消除契丹狼骑及迁移的百姓,杨钺同样没有料到,耶律尧狼子野心,降唐,仍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得知耶律尧的意图,耶律晋山,耶律思光大吃一惊。
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若能辅佐小皇子继承皇位,将来他们又手握兵权,东山再起之日,便是夺回故土之时。
甚至,还有可能颠覆大唐。
一时,他们不得不佩服耶律尧深谋远虑,忍辱负重,竟然仍在为部落考虑。
“父汗,孩儿愚钝,竟然没有猜出父汗的深意!”耶律晋山抱拳惭愧的说。
“父汗圣明!”耶律思光行礼。
岂料,耶律尧面容诡异,神秘一笑,低声道:“你们没有猜出来,而且在夜宴上屡次反驳,纵然杨钺狡诈如狐,深谋远虑,相信他同样不会怀疑,如此部落仍旧能够在夹缝中延续。”
既然输了,我便效忠你!
此言脱口而出,心高气傲的耶律晋山,顷刻间像霜打的茄子,眼眸涣散,无精打采。
他输了,输的一塌糊涂。
不过,耶律家三人,却暗暗松口气,眼神有意无意看向杨钺。
耶律晋山服输,纵然沦为奴隶,若杨钺言而有信,至少勉强保住性命。
这时,耶律尧抱拳行礼道:“皇上海纳百川,耶律家甘愿效忠皇上,效忠大唐。”
杨钺转身走回高台,又坐在软榻上,挥手示意禁军退出,邀请耶律尧落座。
“识时务者为俊杰,汗王识大体,明是非,朕怎能辜负汗王一片丹心。”
端起酒杯仰头满饮而尽,朗声说:“汗王且宽心,既然汗王臣服,契丹降唐,朕保证绝不杀无辜者。”
“谢皇上!”
有杨钺这句话,耶律尧彻底宽心了。
杨钺不滥杀无辜,善待契丹百姓,纵然他横死长安,也瞑目了。
转首暗暗瞥了眼耶律晋山,耶律尧道:“皇上,晋山素有虎将之称,又骁勇善战,罪臣斗胆请求,皇上善待他。”
耶律晋山还年轻,若惨遭囚禁终身,一身精湛的武艺,岂不白白浪费了。
关键知子莫若父,他非常清楚,若限制对方自由,还不把他活活憋死。
“夫君,三哥性格耿直,却憨厚老实,望夫君善待!”耶律纯熙求情道。
毕竟,耶律晋山败北,任凭杨钺随意处置。
若杨钺将其推出去斩首,他们也无话可说。
杨钺端着酒杯,瞥了眼跪在地面的耶律晋山,喝道:“耶律晋山听令!”
闻声,耶律晋山身体一震,既不愿领兵,又不敢不领命,踌躇中,不知如何做出抉择。
转首仰望耶律尧,岂料对方默默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