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柏寒冲台下抬手,方向是中间列,不过李道亨却站起来,说道:“我先来说几句吧。”
“请!”
李道亨来到发言台,并没有准备发言稿,诚恳道:“各位领导,各位朋友,大家下午好。我本人有三十多年的从医经验,也曾放弃过国内升职的机会,去国外进修一年,因为所学东西太多,夜以继日都不够,只得又自费延期一年。那个时候,国内以为我不想回来了,这种情况下,也不会再发工资,那个年代工资水平较低,一年的自费进修,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积蓄。有人骂我叛国,有人骂我利欲熏心,全家靠着妻子收入维持生活,连亲朋好友都不理解,曾以为那时将是我此生最为委屈的时刻。然而,我回来了,在植物人康复领域坚持了近二十年,却不想,一本书却引起这样的负面舆情。”
李道亨双目闪着泪光,下方人也都一声不吭,还是周轩带头鼓掌,这才想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李道亨又说道:“植物人,顾名思义,是长期植物性状态。这与脑死亡是有区别的,虽然国际上对于这种状态持续的时间有争议,但至少都是三个月以上,对于深爱他的家人朋友,这将是怎样的一种煎熬?”
说到这里,周轩身后有人发出抽泣声,柏寒也是表情严肃,这确实是家庭乃至社会的一个痛点。
“我经常接触植物病人,以及他们的家属,我和他们一样,在期望中失望,这几乎是更多的结局。或许有人说,还有那些醒来的,康复的。是的,确实有这种病人,长期昏迷后依然能醒来,不算是奇迹,但也值得家属、医院还有媒体奔走相告。所以,这是一种被渲染的成功,恰恰来自于对这种病情深深的无奈。”
下方有人举手,客气道:“李主任,我们不否认你在医学界的功劳,只是谈论这本书。”
李道亨,点点头,说道:“是的,也是我接下来想要说的,因为《灸刺经》并非无中生有,我们医院在经过病人家属同意的前提下,已经对几位植物病人进行了临床,效果是惊人的。不得不说的是,因为牵扯病人隐私,不便公开。”
“李主任,这种好转是药物所致,还是某种巧合?”柏寒认真问道。
艾米还在争辩,后面到来的人已经开始不满,这是学术会议,还搞那么大排场。在周轩看来,有艾米一人也没有问题,便同意了,大踏步进入会场。
空间并不大,三列十二排木桌,座椅是与食堂通用的塑料橙红色,四个螺丝钉固定在木板上。墙角还有一张画有五线谱高低音的长条黑板,或许是原来的琴房改造也未可知。
“这条件可真艰苦!”艾米嘲讽一句。
“呵呵,对于青少年其实是无所谓的。”周轩不以为然,找到自己的位置,在中间列第一排,每排又有九个位置,写有自己名字的在中间位置偏左,“比语言大会强多了,我还以为在后面。”
艾米则在后面没有标明名字的位置找地方坐下,可以看到周轩和进出口以及全景。
已经来了二十多位专家,也都客气打招呼,但要想坐到自己位置上,少不得旁边人起身,等他进去再坐下,很不方便。
“倒是生的好相貌,可惜啊,没走正路。”后面有人嘀咕,还带有恨铁不成钢的慈悲之感,周轩也没搭茬,一会儿少不得有他说的。
李道亨在左一列靠走道位置,但每来一人都要起身让座,搞得很不耐烦。
会前三分钟是来人较为密集的时间段,一则是有的人时间观念很强,从酒店或者外地赶来,都要计算。另外一种则是早早到了,却在会场外与人聊天,到点再进入。
李道亨不停起身让座坐下再让座,嘟囔设计不科学,也没人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