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迟到了,请文相公见谅。”
老文瞥了他们一眼,轻笑道:“吕相公国事操劳,不比老夫,能专心议政会议。更何况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归坐议政吧!”
他说完,却发现吕惠卿没动。
文彦博就皱眉了,“怎么,莫非吕相公还有事?”
“呵呵,的确有事。”
吕惠卿说着,就往前走了两步,和老文都站在了台上,两个人正面相对……吕惠卿比文彦博矮了大半头,但在别人看来,这一刻吕惠卿气场两米八,丝毫不比文彦博差。
而且两人一个是冉冉东升,一个则是沉沉西坠,不可同日而语。
僵持了半晌,吕惠卿打破沉默,道:“文相公,昨夜的事情,我想和大家伙说一说。”
那意思你老该一边去了!
文彦博深深吸口气,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请便!”
就这样,吕惠卿站到了万众瞩目的中间,全场所有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诸公想必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本阁就在此向大家通报一下。”吕惠卿顿了顿,“过去几个月,政事堂一直在调查,我们已经拿到了一些线索,其中包括陛下当时乘坐的龙船残骸,根据调查,是有人提前损坏了龙船……负责接待陛下的江南行省,还有两浙行省,大小官吏已经被拿下了,另外禁军当中,保护天子不力,也被抓捕,政事堂正汇同刑部,一起调查这个案子!”
“弑君杀父,罪孽滔天,丧心病狂!如此恶徒,若是不能绳之以法,严惩不贷,我等又有什么脸面,去面对天子,面对百姓苍生!此等案子,若是不能昭示天下,令罪犯伏法,又有何脸面,位列朝堂之上?”
吕惠卿的话就像是刀子一样,刺到了每个人的心头,即便没有什么牵连,也难免不寒而栗。
沉寂了一会儿,吕惠卿继续道:“立宪草案,继续审核,这个法案关系重大,我希望大家能够先用心研究,体会其中的用意,再仔细权衡,最后三思而后表决……老百姓说慢工出细活,这么大的一个法案,更不能草率。”他冲着文彦博笑了笑,“文相公,你以为呢?”
“啊!”
老文沉吟了一下,也只能笑笑,“既然如此,就听吕相公的,大家先分头讨论法案吧!”
吕惠卿说完之后,就起身,带着几位相公离开。
议政会议重新恢复了安静,可现在谁还有心思审核研究啊!
弑君大案,挑破了,掀开了,这是要人头滚滚,兴起大狱啊?
每个人都有种乌云压顶的感觉,不寒而栗……文彦博枯坐在椅子上,久久没动动静,如果仔细看看,他的眼神都是散的。
“文相公,文相公!”
“啊!什么事?”
“是秦王。”书吏在老文的耳边道:“秦王请文相公过去。”
“哦,哦!”
失魂落魄的文彦博,终于见到了王宁安!
“你教的好徒弟,真是不简单啊!”
王宁安哈哈一笑,“小崽子们不争气,以往让宽夫兄笑话了。”
老文更气了,老夫还想继续笑话他们呢!八成现在他们在笑话我呢!
“是这样的,渤海行省那边刚刚通过了新一届议政卿的名单,他们不准备提名宽夫兄了。”王宁安笑呵呵道。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文彦博一时恍惚,王宁安解释道:“不只是渤海行省,其他行省也都是如此,新一届的议政卿已经确定了,我的意思是……宽夫兄,你可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