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侠鄙夷,可是在寻常书生的心里,完全不这么看,你那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科举是好,一步登天,可每科录取那么几个人,官员的子弟,世家的后人,几乎就瓜分了一半以上,留给寒门子弟的,少的可怜。
而且只有那些经学功夫极深,才华横溢的天才,又非常幸运的宠儿,才能顺利考中,大多数人都是陪绑的而已。
秀才科不一样,仅仅两个路,就要招募一万人,机会一下子就大了。
而且在文章的要求上面,也大大放宽,只要文辞通顺,就能通过基本考试……剩下的刑律、会计、财务、田亩、民政……各个方面的考核,可以选择自己的长处参加,又让一些偏科严重的读书人看到了希望。
虽然只是衙门的书吏,但是好歹领朝廷的俸禄,吃着皇粮,而且日后升迁奖励,也只看业绩,不问学历,凭什么就不能从书吏爬上宰执?
别的不说,张筠就是最好的例子,才几个月啊,一个牢头,就成了巡抚,一方的封疆大吏,在这个疯狂的时代,如果错失了良机,就会后悔一辈子……
看吧,客栈老板的儿子,商行东家的后代,地方上的小地主,殷实人家的孩子,甚至一些大家族的旁支偏房,他们也悄悄收拾行李,前去参加考试。
这就是用文彦博的妙处,如果王宁安亲自主考,难免会让人产生误会,很多人就未必会来。
可文彦博不一样,在大多数人眼里,文彦博还是优雅的宰相,士人的代表,文人的良心……好吧,他的良心不多……总而言之,因为文彦博的原因,许多世家的偏房子弟有了说服自己的借口。
看看吧,我是去参加文相公的考试,不是王宁安的考试!
有时候自欺欺人,也是挺管用的。
就这样,各地参加考试的人员,突破了十万!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艰难的工作,饶是老文经验丰富,也忙得晕头转向。
“下官东南巡抚张筠,拜见文相公!”
文彦博看了看眼前黑瘦的家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大人,貌似你不是士林中人,如何懂得考试论才?”
张筠呵呵一笑,“文相公,下官不是来主持秀才科,请文相公放心,下官只是来监督考试,检查考生有无夹带作弊行为,还有,阅卷录取,是否公平!”
“哼!”
文彦博这个气啊,呀呀呸的,张筠算是什么东西,几个月前,还是个蝼蚁,哪怕现在,也就是个蚱蜢,狗仗人势,还敢监督老夫,真是反了天!老文的胡子都翘了起来,可一转眼,他又笑了起来。
“应该的,应该的!”
文彦博道:“第一次的秀才科,必须办好了,要公平,公正,录取的是真正有用的人才,老夫毕竟上了年纪,精力不济,还要请张大人多多担待才是!”
张筠仿佛没有听出来,文彦博话中的嘲讽,反而神情凝重,“这一场秀才科,不只是王爷,还有王相公,都非常重视,绝不能让他们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