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时间,王宁安比谭宪他们晚了一天半,而王宁安身在韦州,距离又比他们远,但是两份表文,前后没差两个时辰,足见王宁安动作之快。
赵祯接到王宁安的表文之后,情况更加明白。
王宁安除了简单介绍军情之外,就提到谭宪和高遵裕擅自出兵。他也如实告诉赵祯,所谓西夏内应,根本不可靠。
两国大战,几十万人马,事关兴衰存亡,如果不能慎重对待,仅仅因为有人投降,充当内应,就随意出兵,如果是诈降怎么办?把几万大军的性命,至于危险处境,谁该负责?
王宁安又说,他已经派遣种诊去追赶种诂,命令种家军立刻回撤,同时又安排狄青率领人马接应,再有,王宁安直接表示,如果人马追回,他会暂时停了两个钦差的大权,对这件事情进行调查,还请陛下恩准。
坦白讲,王宁安的奏疏是带着火气的!
令行禁止,身为三军统帅,不经过王宁安点头,就随意调动大军,肆意胡来,还没有有规矩?还讲不讲道理?
要是觉得我不适合,可以罢官,但是不能让人来捣乱!
赵祯看完,冷汗就下来了。
错了,错得离谱了!
谭宪和高遵裕,这两个畜生,胆子可真够大的,居然敢去攻击灵州……按照王宁安所讲,禹藏花麻很有可能是诈降,万一中计,那可是7万大军啊!
虽然大宋的家底儿厚了,人马多了,但是足足7万人,相当于前方四分之一的兵力,如果真的出了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因为失败,连横山一线都保不住了。
那就更没脸见祖宗了。
“朕,朕……朕真是鬼迷心窍了!”
赵祯急得不停摇头,“皇儿,光是你过去,只怕不够显示父皇的诚意,让北海郡王也跟过去吧!朕有负王卿,有负前方将士啊!”
赵大叔满脸羞愧,趁着下面准备,他把赵曙拉到了身边,低声道:“皇儿,父皇错了,只怕无颜见景平了。”
赵曙倒是摇了摇头,“父皇,谁都会犯错的——这是师父教的。其实师父也犯过错,他没陪着我们骑马,他就罚自己写过学堂的规矩。”
赵祯一愣,更加感慨,都说言传身教,真是想不到,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儿子还记得清清楚楚,足见一个名师也不是随便当的。
“皇儿,父皇这一次犯的错大了……只希望不要坏了西北的大局啊!你以后也要坐上这把龙椅,可千万要吸取教训,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不要被小人给蒙蔽了!”
赵曙用力点头,“父皇,先生教过,一个人的本事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总会出错……要有仰仗大家的智慧,把事情交给专业人士去做,然后在不同的方案之间权衡推敲,三思后行,就能把错误降低到最小。”
赵祯眼前一亮,略感安慰,“说得好,父皇会努力改正错误的。”
……
转过天,太子赵曙,还有北海郡王赵允弼一起离京,直奔西北而去。
虽然没有明旨,说明他们干什么。
但是京城的这些神仙,个顶个手眼通天,嗅觉灵敏。
首先就是老不要脸文彦博……他当然知道王宁安和赵祯在战略上有了冲突,而且也有人借此兴风作浪。
只是老家伙太聪明了,他故意什么都不掺和,把自己置身事外。
“王二郎不是个吃亏的,且看前面会闹成什么样子吧!如果出了天大的篓子,只怕又要人头滚滚了!”
文彦博暗暗冷笑,“上次宰了韩琦和王拱辰,这一回又不知道要拿谁的脑袋祭旗了?只怕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