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以为商人停售食盐虽然不对,但也是情有可原,朝廷或许应该网开一面,体察他们的难处。”
“哦?”赵祯笑道:“他们也难?”
刘几忙说道:“陛下,最近数月,盐价暴跌,盐商们要购买食盐,要缴纳税金,还要租店面,仓库,雇佣人手,花销很大。盐价骤降,入不敷出。老百姓常说,断头的生意有人做,赔本的生意没人做,商人们将本求利,也是不得不为。”
赵祯不置可否,又问道:“既然刘大人这么说,你觉得该如何解决?”
“这个……自然是圣天子决断,臣以为,或许,或许可以停了西夏的青盐!”
席汝言也不得不站出来,“陛下,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只要停了西夏的青盐,自然一天云彩散,高枕无忧!”
“胡说八道!”
光光跳了出来,“刘大人,席大人,开放西夏青盐,是为了两国议和,眼下断了也可以,一旦西夏人杀来,你们二位愿意上战场临敌吗?”
又是这套说辞,刘几反诘道:“司马光,按照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大宋打不过西夏,唯有被迫开放青盐?你把朝廷的脸面放到哪里,简直有辱国体,枉为大臣!”
不得不说,刘几还是很厉害的,奈何他碰上了司马光。
“哈哈哈,刘大人,你这个道理能说得通吗?我们是买了西夏的青盐,可西夏也买了大宋的粮食和丝绸?是不是西夏也怕我们?再说了,放眼天下,垂涎大宋物产的国家还少吗?有的国家不远万里,漂洋过海而来,他们也是恐惧大宋,不怕有辱国体吗?商货贸易,本就是公平往来,你情我愿。西夏青盐,质高价低,深得百姓喜爱。有些人为了一己之私,不惜让一城百姓断盐,谁居心叵测,谁利欲熏心,不言自明!”
“你!”
光光的一番宏论,把这几个人都怼得没话说。
王宁安趁机道:“陛下,臣以为既然有人不愿意做生意,那不妨就收回来食盐专营权,在洛阳也开放西夏青盐。”
张问脸都涨红了,急忙阻拦,“王大人,背信弃义,失信于民,断然不可行!”
“民?谁是民?吃不上盐的可怜百姓才是民!那些自私自利,脑满肠肥的盐商,他们也是民吗?”王宁安眉头倒立,气势逼人,“盐商从来都不是普通的百姓,朝廷更没有残害他们,西夏青盐涌入,不过是正常的商业竞争罢了,如果承受不了,他们就应该被淘汰!诸位大人,你们一味袒护盐商,甚至不顾大宋江山,不顾苍生百姓。我倒是想请教,你们领的是大宋的俸禄,还是盐商的俸禄,或者说,你们表面上领大宋的俸禄,暗中领十倍的盐商俸禄,是也不是?”
“不是!”
刘几和席汝言等人仿佛被踩了尾巴,一个个声色俱厉,痛哭流涕,大声嚷嚷着,说王宁安污蔑他们,士可杀,不可辱,请求皇帝,给他们主持公道。
是非对错,赵祯心里早就清清楚楚,这些人一再挑衅他的底限,皇帝陛下已经不想再忍了。
“诸位爱卿,你们和盐商没有关系,那最好不过了。包卿,既然有些人不愿意做食盐生意,那就让三司立刻和他们解除约书,并且追究罚金。另外尽快在西京重建售盐商行,务必平价充足。”
包拯连忙说道:“请陛下放心,老臣这就去办!”
御前会议匆匆结束,而刘几等人,则是如丧考妣,一个个唉声叹气,跟死了老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