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安在谋划着,那边离了皇宫,王尧臣和唐介一起找到了富弼,两个人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唐介,更是跟锅底似的。
没等落座就说道:“富相公,你怎么能把国家大事,轻易交给王宁安,这不是乱来吗?”
富弼两手一摊,“老夫有什么办法,陛下信任他,贾昌朝又是那个模样,老夫就算硬抗,也扛不住啊!”
王尧臣哀叹道:“千难万难,富相公最难,王宁安实在是太可恶了,他若是把银行办砸了,大宋都要跟着倒霉。”
富弼突然抬起头,幽幽说道:“他要是办成了,只怕祸害也不是不小。”
办成了,还是祸害?
唐介有些转不过弯,可王尧臣明白过来。
是啊,钱荒几十年了,弄来弄去,朝廷的大臣没有主意,愣是让王宁安给解决了,他们的老脸往哪里搁?
屈指算来,这几年王宁安打文官脸的事情可不少了。
河北和陈州的救灾,他的主持之下,灾民九成都活了,相比之前的五成不到,多少人要汗颜,甚至无地自容。
在东华门誓师出征,武夫露了大脸,狄青更是成为大宋的励志榜样。
据说有些人还效仿狄青,故意在脸上纹了字,美其名曰,叫“金妆”。好不容易,靠着屠刀,才竖立起来东华门唱名的风光,愣是被抢走一大半。
还有侬智高叛乱,交趾归附,到了眼下的钱荒……
每一巴掌都打得文官痛入骨髓,脸面丢尽。富弼平素谦和有度,是个道德君子,他不屑于玩阴谋诡计,暗箭伤人。
可问题是王宁安屡屡践踏文官底限,身为次相,富弼不能不有所作为,维护士人的利益。
“陛下这些日子,越发信重武将、外戚,重用王宁安,言听计从,这都不是好兆头!大宋立国不易,唐末藩镇割据,五代十国,文人卑贱如蒿草,战乱不断,民不聊生,好容易天下大治,断然不能再让妖孽执掌权柄,把天下都给毁了!”
富弼渐渐攥紧了拳头,见他真的怒了,王尧臣心中暗喜,他知道这位富相公的本事,只要他能挑头儿,王宁安不算什么。
“富相公,你就下令吧,该怎么应付,我们去安排。”
“不忙!”
富弼摆手,淡淡道:“钱监没有那么容易吃下去,我们且看看吧。”
富相公的稳如泰山,可不是装出来的,他很清楚,钱监的水有多深,如果王宁安觉得拿到了铸钱监,就拿到了聚宝盆,那可大错特错了,没准王宁安这一次就彻底陷进去了!
……
风和日丽,鸟语花香,王宁安挑了一个好日子,正好赶上曹佾从陈州回来,他就让曹佾当向导,一起去钱监。
在路上,曹佾眉头紧皱,有些忧心道:“二郎,我觉得你是不是太草率了,铸钱的事情不该接的。”
王宁安一愣,“我说国舅爷,你是不是去了陈州一趟,修成了佛心,连赚钱的事情都不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