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佑二年的春天,河北大地,雨雪交替,显得格外寒冷。更让人寒冷的是宋辽之间的关系,在大宋强烈拒绝辽国的勒索之后,双方的战事不可避免爆发了。
辽国大将耶律仁先率领三万人马,猛扑霸州。
驻守霸州的宋军一万五千人,连同城内丁壮民夫,一共两万出头,昼夜巡城,严防死守,同辽国杀了一个难解难分。
与此同时,辽军收买了白沟驿的守将,攻破白沟驿,屠杀大宋军民一千五。辽将萧震贤,同平章事刘六符,督军猛攻雄州。
另外辽国太子耶律洪基,皇太弟耶律重元,统帅大军五万,作为后盾,整个辽军呈现一个倒三角的形态,向大宋方面,排山倒海而来。
可以说,从一开始,宋军就处在了下风。虽然几处主要城池没有丢失,但是许多堡垒村镇相继丢失,越来越多的百姓被驱赶,逃离家园,整条防线都显得岌岌可危,仿佛辽军只要加把劲儿,就能攻下来一般……
“这是范相公故意而为,如果不给辽国一点甜头儿,他们怎么会大胆南下,其实要我说,应该让得更多,最好放弃雄州、霸州、必要时,退守大名府,只要能把大辽的人马吃掉,哪怕损失再多也是值得的。”
王宁安在老爹的帐篷,讨论着军情,只有父子两个,王宁安就显得肆无忌惮,狠辣无情的一面表露无遗。
如果真能像王宁安想的那样,把大片的城池让给辽国,同时也把众多的流民百姓推给辽国,到时候辽军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新占据的城池变成辽国巨大的负担,等到他们难以为继的时候,再反戈一击,必然能大获全胜!
这个办法并不新鲜,赵光义两次北伐失败,萧太后都是这么对付他的。
只是辽国可以抛弃百姓,抛弃土地,不顾一切,只为了胜利。大宋却不行,仁义之师,民为根本,能放弃白沟驿等地,已经算是最大限度的退让,如果霸州、雄州等地,失去一座城池,范仲淹不在乎罢官,贾昌朝也不会答应,目前能让的,已经是他们的底限了。
王良璟反倒不像儿子那么想,河北的父老太惨了,不能再拿他们当武器,去对付辽国,那样的话,岂不是连做人的良心都不要了!
“所以你注定成不了名将!”
王宁安凶巴巴道,当然,他也只是说说而已,其实他也没有那个魄力,至少眼下他还做不到视几十万生灵为无物,或许只有那些雄才大略的君王,可以不惜一切吧!
王宁安的境界还差得太远。
“行了,能做到现在的地步,已经很不错了。”王良璟起身,拍了拍儿子的后脑勺。
“爹该领兵杀辽寇了,你给我好好看家!”
“为什么?”王宁安大为不满,他辛辛苦苦,摆平了两位相公,又捏合了仅有的几支能战之兵,就是为了能在疆场一展身手,凭什么到了关键时刻,把他扔到了家里!
“这不公平!”
王宁安大声呐喊着,王良璟这回可不迁就他了。
“宁安,上一次咱们是拼命,王家人没有孬种,爹不能拦着你。可这一次咱们是争功劳,爹不能让你冒险——当然也不是永远不许你上战场,只要功夫过关,能够自保,爹就放行。”
王宁安感觉有些不妙,道:“怎么算是过关?”
“很简单,我给你请了一位教师爷!”
王良璟迈步到了大帐门口,撩开帘子,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门外,怀抱着一柄长剑,正笑吟吟看着王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