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能便宜了老匹夫,可是也不能随便杀了他,有夏悚的前车之鉴,弄不好的话,死后哀荣备至,岂不是正遂了老匹夫的心愿,不能,绝对不能……
王宁安正在发愁,他却不知道,范镇虽然被拿下了,可是他造的孽才刚刚开始。
本来好端端的走私贸易,由于范镇突然出兵捣乱,一下子停顿下来,而且辽国上层原本是相当麻木的。
两边几十年不打仗了,大宋文恬武嬉,辽国更甚于此。
范镇把私下的贸易挑明了,辽国上层猛然惊醒,他们这才注意到辽国内部因为粮食外流,造成粮价飞涨。底层百姓怨声载道。
虽然辽国不会在乎那些卑微如野草的百姓,可是他们却不愿意吃亏,一时间辽国在边境的巡逻人马增加了十倍不止,走私贸易戛然而止。
除此之外,辽国的骑兵不甘于老老实实巡逻,还频频南下打草谷,整个宋辽边境,一日三惊,不断有辽兵南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当得到消息之后,范仲淹等人的脸色无比难看,就连欧阳修都反思起来,仅仅把范镇流放岭南,对得起无辜的百姓吗?对得起大宋江山吗?
“一个半月,只要再撑一个半月,冬天就过去了,南方的漕粮运上来,出海多捕鲸鱼,老百姓也就活了。范镇匹夫,你该死啊!”
欧阳修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范仲淹叹口气,“别的不说了,当务之急是应付辽国的大兵,立刻派人去找贾相公,让他调动人马,严防死守,千万不能让辽兵打进来,要坚决还击,寸土必争!”
老范还是清醒的,这时候大宋太虚弱了,一旦辽兵杀进来,遍地的流民,没有出路,很可能就被辽兵收买,即便没有被收买,流民仓皇之下,也会拼命向南逃。
大冷的天,缺衣少吃,一场大雪,就是遍地死尸。想到这里,范仲淹的头皮都发麻了。
最怕内忧外患一起来,偏偏最怕什么来什么!
范镇逼得李无羁点燃了蜡烛和美酒,几十车的物资,就好像一个超级大火把,告诉辽兵大宋出了事,你们快来抢夺吧!
原本范仲淹心中尚且存着一丝怜悯,觉得范镇也是正道直行,只是脑袋太死了,现在却一丝一毫的同情都没有了。
都说贪官奸佞误国,这样自诩忠贞的直臣也会误国!
唉!
范仲淹无暇管范镇的事情,他满脑子都是如何防御辽兵,别的地方还都好,唯独沧州这一段,黄河进入白沟河,宋辽共同坐拥天险,辽兵踏着冰面,随时能够南下,两百里的防线,大宋这边不足一万人马,根本是捉襟见肘,究竟怎么抵挡辽兵,真是让人头都大了。
……
“宁安,爹要上战场了。”王良璟酝酿半天情绪,才说了出来,却发现桌上的家人都没有什么反应,仿佛没听见一样!
他又咳嗽了两声,“我这一次要去和辽兵拼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