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一辈子阴谋的夏相公,被一个后辈给阴了,而且还是很彻底,很干脆那种。
其实他早该有所察觉的,上一次王则的叛乱就告诉所有人,昔日的庆历君子已经消失了,解除了道德原则的约束,又不比他笨,凭什么韩琦和富弼会被他吃得死死的,人家也会照方抓药的。
只是夏竦想不到,就连大炮筒子欧阳修都转性了,没弹劾不说,甚至连救灾不利都不提,光说民生艰难,弄了一个流民图上去,正好戳中了赵祯的弱点,很自然就迁怒到夏竦。韩琦再顺势推了一把,他不出京都不成了。
夏相公精明了一辈子,也知道这是个火坑,奈何之前六塔河他跳到了最前面,此时出了事情,不得不顶上去……
好在赵祯也够意思,不但让他继续当着枢密使的职位,还加封郑国公,负责修河并赈济灾民事宜。
夏相公带着吃沉甸甸的担子,颇为忐忑地离开了京城。
……
“不错嘛,醉翁手段高明。”王宁安不无惊讶道:“把夏竦弄出京城,让他负责赈灾事宜,夏相公总不能给自己找麻烦下绊子,这招高明!”
“难得,二郎竟然能看得起老夫。”欧阳修抓着胡子,笑眯眯道:“老夫还以为你一直目空一切呢!”
“哪有,我可是很敬重你老的,只是夏相公总揽救灾事宜,我做出什么成绩,都要分给夏相公一半,醉翁能甘心吗?”
欧阳修哼了一声,老脸沉下来。
“王二郎,你还是小觑老夫!几十万的灾民生死一线,难道老夫还不能放下一点个人恩怨吗?只要能救下百姓,让夏竦嚣张些日子又何妨?”欧阳修狠狠瞪了王宁安一眼,凶巴巴道:“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就看你的本事了!
老夫子甩袖子离开,只剩下王宁安摸了摸鼻子。
是该看自己的了!
沉思许久,终于有了腹案。
先把国舅爷曹佾找了过来,曹佾一见面就摆手,“王二郎,咱们是朋友不假,但是我们家可不是我能说了算,你想管我借粮食,实在是爱莫能助。”
王宁安这个气,就你这德行,还想修成八仙呢,做梦去吧!
“我不管你借粮,就问你一件事,怎么能把一件普通的东西,卖得值钱了?”
曹佾长出口气,挠了挠头,陪笑道:“这个不难,不过要看什么东西?如果要是个姑娘……”曹佾向四周看看,凑到王宁安的耳边,鬼兮兮道:“就让她陪着醉翁些日子,然后再让醉翁给她写几首词,立刻身价百倍,多少人捧着金子,想要尝一尝滋味。”
曹国舅眉飞色舞,神采飞扬,还想往下讲,王宁安脸都黑了,他只好闭上嘴巴。
“我是说正事,咱们也不兜圈子,我手上能拿来救人的只剩下鲸肉了,你就帮我想想,怎么能换到更多的钱吧!”
王宁安的财路是不少,可是烈酒走私不能拿到台面上,白砂糖又要等到七八月份收获之后,才能榨糖,现在只是一张画饼,没法充饥。
算来算去,最快的就是捕鲸了。
事实上他敢说安顿十万百姓,也是捕鲸带来的底气。
“这个啊……”曹佾想了半天,沉吟道:“恐怕只有找我姐夫了。”
……
把夏悚派了出去,赵祯的心依旧不安宁,救济灾民不是派个大臣就行了,必须有粮食,可是粮食从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