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翁,其实阻止修六塔河并不困难,只要计算出河道落差,还有黄河的水流量,一尺长的脚,总不能穿半尺的鞋吧?之所以困难重重,就是我大宋的士人缺少务实精神,凡是靠着想象,靠着脑袋一热,全凭感性热情,缺少理智思考,又人云亦云,盲目跟随,才会出现一大堆的问题,晚生以为,纠正世风,大力办学,刻不容缓,醉翁以为然否?”
欧阳修愣了一下,突然老脸通红。
初到沧州的时候,王宁安就和他辩论过庆历新政,这一次王宁安的话,又点出了更重要的问题。
当初几位相公不就是为了洗雪西夏之耻,急于富国强兵,上至皇帝,下至百姓,脑袋瓜发热,一股脑抛出一大堆的新政,眉毛胡子一把抓,结果草草收场……假使当年能仔细研究推敲,真正去走访百姓,下功夫研究,提出的策略更加合适,庆历新政没准就能推行,大宋说不定就会中兴……
想到这里,欧阳修越发觉得王宁安的提议太好了。
办学!
办一所前所未有的学堂!
不光教给学生圣人微言大义,还要教给他们天文历法、兵书战策、算学医学,总之一切有用的学问,全都能学到!
欧阳修像是疯了一样,喃喃自语,脸上冒着红光,眼睛越来越亮,激动得浑身颤抖,他终于想通了,困扰了多年的心结打开了。
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
庆历新政就是个不成熟的早产儿,夭折难免。
要想救国救民,就要从教化开始,从培养人才开始……王宁安这小子真是个鬼才,他给自己点名了方向啊!
欧阳修抓着山羊胡,老脸笑成了菊花。
……
“成了!”
王宁安同样笑得开心灿烂,在黄河决堤之前,他就忽悠欧阳修,希望老先生在沧州办学。
他要发展生意,练兵赚钱,不管哪一样,都离不开识字的人才。偏偏沧州又是文化的沙漠,缺少鸿儒,倘若欧阳修能够在沧州办学,老先生的旗号打起来,势必天下人才,云集沧州,做梦都能笑醒了。
自从朝廷坚持回河,王宁安那点可怜的报国之心都烟消云散了,他给欧阳修说得这一套,完全就是画饼充饥。
一个书院,能改变大宋最好,不能改变,也没啥损失,关键是给王家的事业培养足够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