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辛为登基大典所制的自是王爷蟒服,依旧玄色为底,在其上以银线绘绣图案。沈亦辛平日里穿着颇为随性,他是武将,在军中自是着军装,若是外出则多会着劲装,在府中时便是再简单不过的袍服,仅有入朝面圣时才会穿得正式一些。是以,安以恣其实少有见着这人着王爷蟒服的时候,宗烨帝驾崩那日算是一次,而今则是第二次。
沈亦辛自是好看的,平日里随意为之时便已足够引人瞩目,如今这华丽繁复的袍服上身,更是风姿濯立,耀目得很。一转出屏风,便毫无疑问看呆了一殿的人,包括安以恣。沈亦辛见此微微皱眉,身上的气势便冷了几分,一干官员侍从宫女皆是一惊,回过神来忙纷纷收目垂首。
唯有安以恣,对那冷意丝毫不惧,仍旧一瞬不瞬地看着。沈亦辛倒也不恼,反而往他面前行了几步,问道:“如何?”他对着安以恣开口时面上神情便缓了下来,目光柔和,唇角微扬,勾着唇浅笑的样子,看得安以恣心尖儿直发颤。
一瞬间,他脑海中便只剩了两个念头,一是“我意中人是世上最好看的人”,二是“可是有法子能让这人不去参加登基大典!”。一想到这般好看的沈亦辛,过几日便要被那么许多人看去,他心中便不太爽快,恨不能拿个面具给人蒙上。只这自只是想想罢了,他遂又心思一转,道:“很好,只腰间这处似是大了些,让他们再改一改,改完了便放在东宫好了,待得大典之日你早些来取。”他就是要寸步不离地将人盯牢了,可不能让这人一路勾了什么人来。
沈亦辛闻言只看了他一眼便微颔首应下了,之后两人各自将衣饰换下,安以恣又将人留下用过晚膳之后,才颇为不舍地放人离开。只是,沈亦辛刚走,他便后悔了,只因着他方才将将想起一件事来。
回来这般久,他竟然一直忘了问沈亦辛的亲事,虽说那只是宗烨帝将人召回芜安的理由,可即便是理由,那也总得做出来给人看才行。是以,沈亦辛的未婚妻子应是确有其人的,是谁家的小姐?又住在何处?如今这桩婚事又将如何处置?他越是细思,心中便越发不安定,恨不能即刻便追将出去,将事情问个清楚。只是这会儿宫门已闭,他这个太子如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贸贸然深夜跑到摄政王府上去,实在不太妥当。太只得强行按捺下来,在位置上坐了许久,才忽地说了一声:“黑甲。”
宫室内寂静无声,不过一个眨眼,一道着黑色劲装的高大身影便半跪在了安以恣面前,正是黑甲无疑。安以恣回宫之后,之前的黑卫便随着他入了宫,相较于皇室的暗卫,自小护着他的黑卫显然更得他的信任。
“公子有何吩咐?”
黑甲一惯地寡言少语,安以恣颇为无趣地撇了撇嘴,要是黑乙在便好了,他还能向他打听打听。不过此时也没得选,他正了正脸色,问道:“沈亦辛的亲事现今如何了?”
黑甲闻言一顿,难得犹豫道:“自我等入芜安以来,王府内未曾提到亲事相关事宜,府内亦无筹备情形。”
安以恣颔首认同,他前些日子便是住在摄政王府,自是知晓王府内的动静,如今看来他入驻东宫的这几日亦是同样。他心下稍安,便继续问道:“你可知那是哪家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