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辛回到王府,黑甲已是在门边候着了,他心头一动,示意黑甲进屋再议。侍女呈上了茶水,沈亦辛接过饮了一口,又摆手遣退下人后,才道:“如何?”
黑甲立即回道:“属下已查过,并无哪位侍女同公子特别亲近,公子一向不喜人近身服侍,平日里便是有事亦多是吩咐小贵去办。”
沈亦辛听罢微微皱眉,又道:“那便将小贵唤来吧。”
“是。”黑甲依言退下唤人去了。
沈亦辛起身走至窗旁,低头定定看着窗台上的石莲花,安以恣为其取名“胧月”,此为半年前他离开江城时顺手带走的,也不知安以恣可曾发现。指尖在石莲花肉叶上轻点,他的小皇子总是奇思手巧,什么东西到了他手里总会给人一些惊喜,便如这小肉叶栽种而成的胧月,又如他戴在尾指上的白玉鹰哨。他忽而想起之前离开西境时带回了一块翠玉,那玉倒不是多通透,只那玉上天然形成的纹路瞧着十分像一株翠竹,只一眼他便觉着安以恣会喜欢,只是一直没来得及送去,过两日将人接回来时,倒是正好可以给他解闷。
这般想着,沈亦辛突地便生出了要见到人的念想来。他倒也不纠结,既然想了,去见也就是了,便唤了侍女去取衣物。正更衣时,黑甲带着苏小贵候在了门外,沈亦辛突地便不怎么在意是否有那么一个人在了,既如此便也毋需找苏小贵问话,便挥手让他们自去,自己则闪身出了王府,徒留下黑甲、苏小贵两人立在原地面面相觑。
安王府和宰相府各自在皇城的东西两侧,距离算是不远不近,沈亦辛到了宰相府外,未立即入府,而是寻了一隐蔽处将黑乙召了来。黑乙一身黑衣,悄无声息地现身:“属下见过王爷。”
“起吧,”沈亦辛微抬手示意他免礼,问道,“今日如何?”
黑乙回道:“二皇子巳时来过,刚离开公子便吹了鹰哨,属下正要禀报,王爷便已来了。”
沈亦辛微颔首:“本王去看看,你且去吧。”黑乙领命,转瞬便隐去了身形。沈亦辛提气,足尖轻点亦消失在了院墙之内。
安以恣所在的院落很是安静,院门紧闭,照旧有守卫在房门外守着。沈亦辛身手再好也没得在青天白日之下由关着的门进屋,好在窗户还是开着的。窗前亦有守卫,不过对于沈亦辛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正值秋收之际,院中的银杏树上缀满白色的果实,他只随意甩了一道掌风,果实便簌簌落地,守卫被引得偏头看了一眼,他便趁着这一瞬闪身进了屋。
安以恣正斜卧在窗边的小榻上翻书,忽觉书页一角轻扬,翻书的指尖一顿。又翻了两页后,他随手将书甩到了一边,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对着窗外的守卫道:“本皇子要午歇,无事勿要烦扰。”守卫忙躬身应是,他便抬手关上了窗门,又起身闩上了房门。
刚转过身来,便被人扣着手腕拉将过去,他还未及反应,便觉手心被放入了一块微凉的硬物。他抬头看了沈亦辛一眼,装着被拉得脚下不稳般晃了晃身子,被沈亦辛扣着腰背揽进了怀里。安以恣心中暗喜,这才低头去看沈亦辛放在他手心的物什。
“玉石?从何处来的?”安以恣压着声音,他瞧着这翠玉颇有些爱不释手,这玉大小正好可以做个吊坠,其上的翠竹纹路清晰,很是好看。他想着做好后让沈亦辛佩上,心中便没来由地感到欢喜。
“西境。”沈亦辛道,门边不便多言,他便半揽着安以恣往床边去,“可还喜欢?”
安以恣自是喜欢,将玉石拿在手中把玩半晌,又道:“待我用它给你做个坠子,可说好,这玉我喜欢得很,给了你可得贴身带着!”
沈亦辛勾了勾唇角,应道:“自是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