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恣一顿,看向船丫头问:“恩人?什么恩人?”
船丫头道:“便是我方才说的,我七八岁时爹爹生了一场大病,家中银钱都花在瞧大夫抓药上了,娘亲一个人挣钱养家,一不注意就累病了。眼看着爹爹的病就要耽误了去,娘亲病了也没钱看大夫,没法子,我便拿了娘亲绣的帕子去卖,大家看我一个小孩子出来卖东西都照顾我,帕子很快便卖光了,钱虽不多却也是得了一些。却不想,我在回家路上将钱弄丢了。我那时又急又怕却又不敢回家,便站在家门不远处哭,然后那位公子就出现了。”船丫头顿了顿,似是在回想,很快便又接着道,“那位公子步履匆匆似是在赶路,见着我时却仍是停了下来,他实在是长得好看,我一时看得呆了便忘了哭,之后那公子问我何事哭泣,我一一说了,那公子便给了我一袋银子,又问我家住何处,我给他指了家门,他便说‘你家池子里的荷花开得早,可摘了拿去换些银钱’,而后便离开了。”
“之后我回到家中,将钱袋子拿给娘亲看,娘亲说我是遇上了贵人,下回再遇见定要记得问问恩人的名姓,家住何处?待我爹爹身子好了,也好将银钱还给人家,只是自那之后,我再未见到那位公子。”船丫头看了安以恣一眼道,“昨日见到同小公子一道来的那位公子时,我便觉得有些像,只是那位公子瞧着有些严厉,我没敢问。”
安以恣闻言沉吟半晌,突然抬头问道:“丫头,可能告诉我你家在何处?”
船丫头点点头,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道:“在城东。”所指竟正是悠然居所在之处。
安以恣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看,道:“丫头,可否带我去看看你家的池子?”
船丫头偏头想了想,很快便点头应下:“好。”
她答应地这般快,安以恣又觉得有些欠妥当,这小丫头对人如此没有防备,要是遇上歹人可如何是好?这念头一起,他不由微皱眉道:“丫头,你爹娘没教过你不能随便带陌生人回家么?要是遇上歹人可还得了!”
船丫头闻言忍不住“噗嗤”笑出声,看着他摇头晃脑道:“就凭着这句话,我便知你不是什么歹人了!你等着,我去和爹爹说一声,咱们这就回家去。”说完,也不待安以恣反应,便转身入了船舱去。
船丫头入了船舱没多久便出来了,身后跟着一位晒得黝黑的中年汉子,她对安以恣道:“小公子,这便是我爹爹了,大家都喊他林大。”
安以恣点头拱手道:“劳烦了,林叔。”昨日他们游湖时并未与林大见着面,不过想来船丫头是和自家爹爹提过的。
林大闻言忙摆手道:“小公子客气了,喊我林大便好。关于那位恩人我和她娘亲也寻了许久,若是此次真能寻到,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昨日与我同来的那位姓沈,算是我的兄长,然我从未听他提及过此事。”安以恣道,“不过,若真的如丫头所言那般,倒是真的极有可能是他,不过我仍需亲自看一看那池子,才能确定。”
林大和船丫头虽都不甚明白确定恩人的身份同那池子有何干系,却也没有多问,只招呼安以恣及两位护卫上船来,待几人坐稳之后,林大手中船桨一拨,乌篷船便缓缓离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