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平白让人看了去!

安以恣不服气,边端酒边不服道:“我平日里都不晓得喝过多少美酒佳酿,这区区一小杯能奈我何……咳咳……”

沈亦辛瞥了他一眼,悠悠然给自己倒了第二杯,道:“这渔家自酿的酒,哪里是酒楼画舫里的酒水可比,故而小公子一杯足矣。”

安以恣被这酒呛了一口,自是知道这酒烈,本是想着不多喝的,闻听此言,瞬时被激起了火气,抬手便闷了满杯,辣的眼睛发红却还要犟道:“你可别小瞧我!你喝多少我便能喝多少!”

沈亦辛看着他没言语,忽地伸手往他面上探来。安以恣一惊便要躲,只这酒实在上头,单这一会儿他便觉着头晕得慌,动作自是慢上了几分。这一耽搁,便觉一微凉指尖蹭上了自己唇角,轻轻一蹭又收了回去。安以恣直愣愣看着沈亦辛收回手,边用巾帕擦手边道:“唇边沾了蘸料。”是配给鱼肉的蘸料。

安以恣一愣,好半天才慢吞吞应了一声:“哦。”乖乖搁了酒杯,低头吃起鱼来。他倒是想接一句“你可以用巾帕”,只话至唇边又被他连着鱼肉一道儿吞了回去,慢上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方才沈亦辛做了什么,心头上瞬时似被洒满了蜜糖,又甜又黏,连带着将嘴也给黏上了。

船娘端来的酒壶并不大,应是知晓这酒的力道,安以恣喝了那一杯后便没再喝了,余下的皆入了沈亦辛的口。用毕,船丫头随着船娘一道儿收拾食具,安以恣正晕着,倒没闲情贫嘴,半趴在窗边瞧着外头的景色,沈亦辛坐在他身边,单手虚扶在他腰上护着。船丫头偷眼瞧了两人一眼,低头端着东西随着船娘出去了。

安以恣安静着趴了好一会儿,忽地歪头轻唤了一声:“子然哥哥。”

沈亦辛微不可查地一顿,压着嗓子轻应道:“恩。”小的时候安以恣总是喜欢这般喊他,小小的娃娃,软软糯糯地这么一声喊,沈亦辛便恨不能什么都答应了他去。只不过大了之后他便不再这样喊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便是连名带姓地喊人了。此时他猛地这么一喊,沈亦辛一时之间又是意外又是怀念。

安以恣直起身子,转头看着他道:“子然哥哥,你明日何时启程?”他问着这话时,目光清明,面色平静,瞧着与平日里像是无甚分别,外人自是瞧不出什么来,只沈亦辛从小看着他长大,一眼便能看出他这是醉了,目光虽仍清明着,却是少了那一丝灵动,看着直愣愣的可爱。

沈亦辛蓦地心头再是一软,忍不住如小时候那般伸手将人抱进了怀里,拍着他背轻声哄着:“小恣不愿我走么?”怀里的少年安静柔顺,沈亦辛等了一会儿没等着回应,低头一看,却见安以恣不知何时已是闭眼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