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当唐锦年知道唐柠竟然拒绝了外面的工作，而准备留在这个小城时，端起的早饭愣是再咽不下去。他看着唐柠，张张嘴却什么都没说，然后碗一放直接出了大门。

钱珍珍神思不属的吃着饭，自从唐建军去世后她就总是这副样子。此时唐锦年突然站起身出门，她有些无措的看向唐柠，对于唐柠的选择，她同样有些不能理解，外面多好呀……

唐柠朝钱珍珍笑笑，摸摸旁边握着小勺子认真吃饭的唐霖的小脑袋，道:“没事儿，我去看看。”

她出了门，一眼便看见背对着大门站在远处枇杷树下的唐锦年，他背着手，仰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爷爷。”唐柠走到他身边，也学着他的样子站着。

抬头是幽绿的枇杷树叶子和白色的纸袋，缝隙间能隐隐看见开始成熟的浅黄色枇杷果子。再往上，便是湛蓝澄澈的天空，零散的一两朵云，也是纯白柔软的颜色。

有风轻缓的吹过，很柔很暖，有几声啁啾的鸟鸣声夹杂其中，深吸一口气，又是满鼻的花木清香。唐柠闭眼感受，忍不住弯着嘴角无声浅笑。

“你知道的，你小叔希望你走出这里。他以前总说，希望你能像课本里写的那样，走出大山，去看外面的世界。”唐锦年道。

唐柠睁开眼，看着树枝上跳跃的小鸟道:“我知道。可是爷爷，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因为我要在外面读书，小叔是不是就不会不在？如果不是我隔得那么远，我也不会连小叔最后一面也见不着……”

“我的亲人已经只剩下你们了，我不想再有任何的遗憾。”

“更何况，爷爷你看，这里的山水，这里的蓝天这里的云，才是我熟悉的，也是我喜欢的。所以，爷爷，你不要觉得我委屈，其实我很高兴。”

“外面人生地不熟的，我遇到事儿都没人商量，我想家了也不能一下子就回来。所以，爷爷，我很希望留下来的，你别生气了。”

唐柠说完，唐锦年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才重重叹了口气，说:“爷爷没生气，爷爷只怕耽误了你，怕你以后会后悔！”

“爷爷，不会的！我觉得就在这儿挺好的！”唐柠郑重的道，说完还调皮的补充了一句，“难道爷爷你烦孙女我了，都不想我陪！”

“你呀～爷爷怎么会觉得你烦！你也是大人了，你自己决定了就好。”唐锦年拍拍她的肩无奈道。

“我不会后悔的！走啦，爷爷，回去吃饭吧，你不是说最喜欢吃我做的饭吗？你刚刚都没吃多少，等会儿可要多吃点儿。”

“好好好，爷爷一定多吃！”唐锦年笑着道，转身的时候他看向对面山上挂着白幡的新坟，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希望你不会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