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满庭芳的话,唐一卓心思不免活络起来——母亲信佛,说不定她会支持自己出家呢?
于是他试探道:“可惜上山捐一次香火钱,我才好意思去蹭一碗面吃,还是和尚好,天天都能吃到。”
满庭芳闻言,手下装盘的动作一顿,继而神色如常的笑道:“说什么孩子话!你难道不要娶妻生子了吗?”
那也得等他重振旗鼓啊!哪个姑娘会愿意同真太监在一起柏拉图?
“没有姑娘看得上你儿子我,”唐一卓同她半真半假的抱怨起来,“这年头当和尚得有证,得父母同意,还要这些证明那些证明――出家不就求个超脱吗?一堆条条框框的,受制于人,还不如当个野和尚来的自在。”
“是啊,我儿子懂得可真多。”满庭芳勉强扯了扯嘴角,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儿子说得如此头头是道,怕是已经动过出家的念头了。看来这事儿她得和老唐商议商议,赶紧想出个解决之道来才行。
“我先把菜端出去了,一会儿你记得把筷勺还有蘸牛肉的蒜末酱油带出来。”
唐一卓不疑有他,抱着装大蒜的小瓷碗坐在板凳上连连点头,模样乖巧无比。
“好的妈妈。”
疾步行至餐桌上搁下手里菜碗,满庭芳连忙将正在和陆淼闲聊的唐父拉到书房里,忧虑重重地说:“老唐,我们儿子想出家!”
唐棣向来严肃的脸上赫然闪过一抹肉眼可见的惊愕:“他和你说的?难怪他今天闹着要去云归寺!”
“他没同我明说,可他谈及出家时,需要哪些材料、哪些手续说得清清楚楚头头是道,”满庭芳抹了抹眼角,哽咽道:“怪我,自己烧香念佛,害得儿子也……”
当丈夫的最见不得妻子哭,唐棣心疼地揽住满庭芳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庭芳,你又胡思乱想,咱儿子年纪轻轻的怎么会看破红尘?怕只是胡思乱想,年轻人都这样。”他用指腹抹掉她的泪水,低声道:“其实,我心里有个主意。”
满庭芳抽泣的声音一顿,小声道:“什么主意?你可别哄我。”
“二十年来,我什么时候哄过你?听我说,我打算给老元打个电话……”
满庭芳靠在丈夫怀里听了一会儿,眼睛越听越亮,最后干脆拿拳头轻轻捶了捶他的胸口,破涕为笑:“老唐,有你的,这主意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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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你多吃点,这个肘子妈妈从早上就开始炖了。”满庭芳用公筷夹起一块红润肥厚的肘子肉放到唐一卓的碗里,絮絮叨叨地说:“启秀食堂是个什么德行,我和你爸吃了十几年最清楚了,来多吃点。”
看着饭碗里堆得满满当当的肉菜,唐一卓心里暗暗叫苦,他躺在床上养病的那几天,陆淼天天给他喂肘子,搞得他现在看到肘子就腻得慌。
“来,小陆也吃!”
“谢谢阿姨。”陆淼夹起碗里颤颤巍巍的肥肉,面不改色地送入口中细细咀嚼,最后咽下。末了,他抬起头,俊朗的面容上露出一个相当真诚的微笑。
“阿姨手艺太好了,唐唐真有福气,能经常品尝到您做的菜。”
“不算什么的,家常手艺而已。”陆淼的捧场令满庭芳十分高兴,立马又给他夹了一筷卤牛肉,“小陆,你多吃菜呀,饭剩下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