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结束后,陆淼同另外两位嘉宾在观众掌声的护送下缓缓走下舞台,来到位于评委席后两排处的贵宾席。
说是贵宾席,其实就是一排专门划拉出来给外援们休息的地方,和普通的观众席相比只多了张桌子和瓶矿泉水,没什么稀奇之处,而唐一卓作为嘉宾家属也坐在这里。
因为担心无聊,唐一卓特意准备了一书包零食,什么碧根果无花果开心果,把背包塞得满满当当的。包里的每一样零食都经过陆淼的审核,因为都是些蜜饯坚果,略吃几个无伤大雅,陆淼便由着唐一卓去了。
“淼哥你来了!”看到陆淼一行人过来了,唐一卓匆匆咽下嘴里的葡萄干,大力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他赶紧过来坐下,“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和谐系统:“???”前几天鄙视这个活动不够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人是谁?是谁?
陆淼坐下来后,唐一卓放下零食擦擦手,从自己装零食小布包底下翻出一件折得整整齐齐的薄呢外套,抖开后披到了衣衫轻薄的陆淼身上。
“你快穿衣服,”他吸了吸鼻涕,又把搁在桌面上的保温杯推到了陆淼跟前,“喏,热水,快喝两口。”
“好。”陆淼当然不会辜负唐一卓的这番心意,依言端起水杯凑到唇边啜饮几口,水温不烫不冷刚刚好。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一点一点涌入胃底,暖意顿生,既温暖了身体,也温暖了他的心。
粗粗略过被零食塞满的桌抽屉,陆淼发觉唐一卓往日最爱吃的奶油碧根果今天竟然一点都没动,估计是嫌它有壳吃起来麻烦。
“我给你剥碧根果。”从桌肚里抽出一小包坚果,陆淼娴熟地撕开包装袋,拣出一个开口较大的握在手心里,用力一捏——
“好了,吃吧。”
坐在一旁的铁琵琶大哥看这两人和小学生似的藏在桌子后面吃吃喝喝温馨互动,煞是羡慕。
“陆淼,他是你亲弟弟吗?”大哥好奇的问。
陆淼头也没抬,手下动作不停,嘴角却不自觉的翘起:“是情弟弟。”
东北大哥愣了愣,随即在舞台音响的不断震颤里陷入了沉思——原来,南方人前后鼻音不分是真的!
……
台上的表演进行得如火如荼,唐一卓同铁琵琶大哥磕瓜子磕得如痴如醉,吧唧吧唧吧唧。
短短的四十分钟时间里,他已经听完了两段伤痛回忆,一段励志故事,和三支无功无过的节目。
啊,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和他料想中的一样无趣。想着想着,唐一卓往嘴里又塞了一枚无花果干。
“觉得无聊?”见身旁人心不在焉,陆淼善解人意地问道,“那回宿舍?”
“不急不急,”唐一卓不动如山,屁股和生了根似的粘在座位上,态度异常坚定:“咱小师妹不是还没出场吗?”
陆淼垂下眼,“嘎嘣”一声攥碎了手里的碧根果。摊掌再看时,果肉和外壳烂得一塌糊涂,黑乎乎的混在一块儿叫人分不清楚。
这时唐一卓忽然坐直,零食也不吃了随手往桌上一丢,拽着陆淼的胳膊激动地晃了起来。
“报幕了报幕了,下一个是虞海月!”
陆淼脸色有些难看,好在台下昏黑一片,这才没让唐一卓瞧出不对来。
启秀大学财大气粗,比起本地其他大学老电影院似的小舞台,他们学校礼堂的设施几乎可媲美市电视台。有灯光有音乐有升降台这些硬件设施不说,还能提供干冰造雾的舞台效果。
于是虞海月便在观众的惊呼声里,带着一片飘飘渺渺的“仙气”高调登场。
——倒不是台下学生土鳖,干冰造雾在电视上的确常见,但放到现实里却没有多少人真正见过。而虞海月正是抓住了这一点,让自己成功成为了全舞台的焦点。
她抱琴而出,踏雾而来,不急不慢。因怀中抱琴,她不得不微低螓首,露出一段秀美颀长的脖子。行走之中,裙摆生风,隐隐露出一段雪白细腻的大腿;发髻间簪坠一步三摇颤颤巍巍,耳垂下的珍珠在灯光的追随下珠光流转——远远望去,虞海月整个人都在发光。
终于,虞海月走到舞台中间布置有琴案的地方站定下来。
放好琴后,她并没有急着坐下解琴衣,反而是上前两步。在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下,她双手轻搭腹部,对台下观众优雅的鞠了半躬。
没有一揖到底的浮夸,也没有草草了事的意味。虽只是半躬,却叫人感到一种恰到好处的礼貌。
“我是虞海月,大一历史系学生。”她眼波流转,声音轻柔温婉,使人如沐春风,“我没有故事,也没有不幸,因为父亲教古琴,所以我会弹古琴。”
台下学生和评委同时一愣——真是清纯毫不做作的选手啊,这也太耿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