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同和尚抢生意

“一会儿我来串,”他淡淡道,“别拿自己头发撒气,你头发又细又软,再揪就秃了。”

趴在桌上挺尸的唐一卓有些心虚,几乎不敢抬眼看自己任劳任怨的好兄弟陆淼——当兄弟的不是在替他排忧解难就是在替他义务劳动的路上,而他这个正经老板却时常摸鱼划水,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偏偏陆淼还不肯要他一分钱,搞得他很是为难。

唉,怎样做才能减轻他心中的负罪感呢?唐一卓撑着下巴故作深沉地思考了一会儿,最后决定请陆淼吃夜宵。

不管怎么样,员工加班,黑心老板起码贴顿夜宵吧?

于是唐一卓火速掏出手机点开袋鼠外卖,然后可怜巴巴地盯着陆淼:“淼哥,我想吃夜宵,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嗯?夜宵?听到关键词,原本一直充当背景安静如鸡的胖哥悄悄抬起头来,不着痕迹地跐溜了下口水。

——啊,他爱那夜色茫茫,也爱那啤酒烤肠,更爱那花一般的串,还有那麻辣烫,闻着特别香!

不想还好,越想越饿。宇文翀揉着白花花的肚皮,做作的清了清嗓子:“我——”

“我不饿,”陆淼把眉一皱,搁下手里工具,语气里满满的不认同:“你这几天胃不好,睡前不要吃夜宵,容易得胃病,也容易胖。”

说完这一切,他才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手捧肚子的宇文翀:“胖哥,你刚才想说什么?”

胖哥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颤颤巍巍道:“我、我想说晚上吃夜宵对身体不好。”

唐一卓:“……”等等,为什么和说好的不一样?吃夜宵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是一呼百应的吗?淼哥你抛弃了你最爱的花甲粉了吗?胖哥你不爱撸串了吗?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花甲粉和烧烤一个小小机会好吗!

唐一卓的眼神太过幽怨,直教陆淼会错了意,以至于他忍不住开始回忆今晚唐一卓到底吃了些什么。

一大碗重庆小面,一个加了三层脆果的煎饼果子,还有满满一大碗咸八宝粥,算算这三样食物份量也不小,怎么会这个点就饿了呢?

陆淼有些头疼,他不太明白唐一卓什么时候变成饭桶了?

他温声道:“现在十点,吃夜宵太晚,你洗个澡该睡了。唐唐,今晚你要不要同我一起休息?”

一起睡?宇文翀抠脚的动作一顿,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好好地,两大男人为啥要挤在一张不到一米宽的床板上睡啊?

唐一卓怔了怔,不知为何想起早上自己看到的那双眼睛——那双透着疲惫、泛着血丝,叫人难以忘记的眼睛。

“不了淼哥,我一个人睡。因为我,你昨晚都没休息好。”

唐一卓这句说得真心实意,殊不知一旁的宇文翀看向他和陆淼的眼神渐渐诡异起来。

陆淼心中有些失望,脸上却未曾流露半分。他手腕翻转,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叠的小小的黄色符咒托到唐一卓眼下。

“这个给你。”

“……这是?”

“家人替我在老君洞求的,不要打开。”

陆淼掌心的符咒保存得极好,干干净净,不毛不燥,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折痕。在灯光下,朱砂的颜色隐隐透过姜黄的符纸,显得古朴而神秘。

佛道儒不分家,唐一卓母亲信佛,他也多多少少认识一些国内的灵刹妙宇,好比说黄仙祠,好比说普陀寺,好比说老君洞。

而老君洞的符咒并不好求,他心里很清楚这一点。

“谢谢你,”唐一卓忍不住拥住陆淼,环着他的肩膀声音闷闷地说:“淼哥,你人真好。”

陆淼摸了摸他头顶细细软软的头发,轻轻地“嗯”了一声。

——其实,我只对你好。

眼前的场景是如此的温馨,而直男宇文翀只感到了铺天盖地的不对劲。

怎么肥事?他怎么感觉gay里gay气的呢?一定是他的错觉!